预言的梦境
春日,晨光。
暖暖的阳光才过窗棂,空气飘散着浅浅的浮灰,让人说不出的慵懒。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百草堂”寻找往日时光。
松懈了所有,倚在床头,这些日子所有的经历一幕幕地从眼前掠过,总有些仿在梦境的不真实感。
从不曾想过自木槿之后再动情,也不曾想过会有君临天下的一日,更不曾想我竟会对宇佩兰手下留情。
从我的窗口望去,目光落在后院那株桃花树上,艳红的花瓣在风翻飞,如血。
这种颜色的桃花,难得。不知是不是我的木槿的骨血相融,才有这缤纷夺目。
失了木槿,痛。
别了蜚零,亦是同样的痛。
再多的自律,也不可能改变相依扶持时的彼此心动,尽管我从不让自己想起他,只当是缘聚缘散,在平静时,那身影却不由自主地浮现。
他的背景如迷,我只知道即便我如今是“泽兰”之主,依然不能靠近他,依然无法争夺他。
上天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赐给了我希望,却在我一步步努力时告诉我,我的目标遥远的难以企及。
杀意,愤怒,就在这不经意浮上心头,带着烦躁,带着冲动。
好想,好想冲入“白蔻”,取宇佩兰的项上人头,可我不能、不能。
窗棂上轻轻一响,一枚石子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我的脚边,滚了几滚。
探首,庭院人影长立,浅浅的碧色像春日才绽的嫩芽,却是紧身打扮,双手抱肩,半抬着脸,遥遥望着我,依然是那副我欠他百两银子的表情。
我手支着下巴撑在窗台上,“沈将军莫非是晨间欲求不满,所以来找我纾缓”
我的调戏下,他倒少有的没怒瞪我,而是抬腕,那手一截马鞭在空炸响,清脆回荡。
“沈将军好重的口味。”我继续懒懒地调戏着。凤衣一早去了神殿,现在能逗弄的人只剩下他了,缓解下心头的郁闷也是好的。
他嘴角撇了撇,“春光纵马,你来不来”
去,我怎么会不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邀请我,虽然表情还是那么臭臭的,至少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真正的厌恶我。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是感觉,无法回答。
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久散的亲人,不、比亲人更浓烈的感觉,情人可我明明未曾见过他,未与他有过交集。
但内心深处,总是想着纵容,淡淡的喜悦,流转在脑海,就连他的每一个表情,会有什么反应,都能轻易的判断出。
那一夜的迷醉,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犹如灵魂深处的呼应,让我身不由己地被他吸引,沉沦。
自律而冷然的我,十余年的修行,白练了。
而他所有的动作,我所有的迎合,都那么熟悉,熟悉到彼此都那么的酣畅淋漓。
他身上的谜,似乎都牵系在我的身上,等着我一步步地解开。
“寒莳相邀,怎能拒”我的回应,他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虽然淡,却能感受到他那小小的得意。
黑衣是我一贯的穿着,却在拿起时将目光落在一旁浅碧色的裙上,微一迟疑,将那黑色抛下,拿起了我平日极少碰的碧色。
如此柔嫩的颜色,不符合我,但他喜欢。
当我再度从窗口探出脑袋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又大了几分,眼底的得意,也浓烈了几分。
他静静欣赏着,依然是那双手抱肩的姿态,抿着唇,挑着眼。
任他打量着,在他目光伸出双手。
他微一愕然,随即笑开了,那抱在肩头的双手终于放开,朝我举起。
手撑窗棂一跃而下,没有提气,没有使用轻功,就这么从二楼扑了下去,扑向他。
当他有力的手揽上腰身的瞬间,卸去了我坠落的力道,将我抱进了怀,暖暖的胸膛宽厚有力,满满的是他的味道,干净而清爽。
在他怀抬起头,一笑。
他眉眼间的笑意,全然绽放,放在我腰间的胳膊,不由紧了紧。
虽然只是一瞬间,我却有些呆。
不是呆他的笑容,不是呆的拥抱,而是那感觉,仿佛在许久许久之前,我也曾这样纵身入他的怀抱,被他这样拥着,四目相望。
不仅是我,我在他的眼,也看到了同样的光芒。
他的手很快放开,又恢复了那傲然的面容,但是眼底的悸动,瞒不了人,我甚至能感觉到,当那手缩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了颤。
手滑下,轻握上他的掌心,无声地感受彼此,然后握了握。
“寒莳,我们策马,驰他百里。”放声,拉拽着他出了大门,飘身上马,手腕微抖,马儿疾驰而去。
城外,绿草如丝,放眼望去,嫩色满眼,无边无际。
耳边,只有马儿的蹄声,还有我急促的呼吸,心头激荡,在奔驰扬起了快意,将所有的郁闷扫去。
纵然暂时无法动宇佩兰,纵然蜚零身后可能有着我无法匹敌的强大敌人,那又如何相比当年,残废之身一无所有,至少现在的我拥有“泽兰”的天下,拥有凤衣的强大支持,拥有寒莳。
只要我煌吟活着,何愁他日不能雪恨
衣衫猎猎,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这漫漫疆土,这脚下的无边江山,是属于我的
侧脸,看着他俯身马上,青衫飞扬,发丝飘起拍打着肩头,脑海不由想起一句话。
“并辔千里,携手百年。”
话过心头,出自口,还不等我反应,这话已然说了出来。
马背上的他,身体猛震了下,望着我,一句不说,只是盯着我脸,深深地盯着,如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心,读透我。
“永世相伴,死生不负。”他的口,低低呢喃着同样八个字,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轻易被马蹄踏碎,被风声吹乱,可是我就是听到了,或许说,听不听到,我的心已然浮起了这几个字。
依稀,我的身边也有一个青衫俊美的身影,欲我同骑并行,飞奔在无边草原上,在相视一笑间,许下承诺。
可我,想不起那容颜,只是那声音,与沈寒莳的声音,悄然重叠着。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因为我从他眼看到了同样的不解,同样的思索,同样的震惊。
“寒莳武功如何,与我过两招”我扬起声音,在他不及反应时,从马背上跃起,扑向他。
人未至,掌风已到。
他轻拍马背,旋身空,如鸿鹄展翼,灵巧地躲开我攻击的同时,回首一击。
我不躲不闪,迎着他的指风而上,在即将触碰到他指风的瞬间,诡异的错开两步。沈寒莳眼一闪而过的担忧转瞬变成赞赏,指风又凌厉了几分。
掌指交错,呼吸间已是十余招,我快他也快,当手指才触碰到彼此的衣衫,却谁也抓不住谁的破绽。
这武功,不是战场上的打法,而近似武林人,却更加诡异玄妙,看不出路数,也看不出派别。
还是熟悉,越是交手,这种感觉越浓烈,甚至隐约能够猜测到他下一个动作。
当他一指点向我肩头的时候,我并没有抵挡和化解,而是抓向他的腰身,与此同时他扭腰转身,就将腰间穴道生生送到了我的手。
再躲已是不及,他索性改指为爪,抓向我的肩头。
手轻触了下他腰间的穴道,他所有的力量近乎在这招失去了威力,空留招式。
肩头被他推上,我没有躲闪,就势被他推落草地,手圈着他的腰身,带着他一起倒下。
“你故意的。”他语带指责。
沈寒莳是个不愿意他人相让的人,那代表着看不起,代表着不相信他的实力。
他的手撑在我的身侧,浓重的呼吸撒在我的脸上,身体与我相贴着,身下是软软的草地,面前是他的面容,静静凝视着。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
就是这种感觉,刚才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画面,方才邀他比试,为的就是求证这一刻。
他双手撑在我身边,俯视着我,像是护卫,又像是占有,在广袤的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若说还差了什么,只怕是
脑海浮现一双眸子,饱含深情的眸子。
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的颈项,贴在他的颈窝,喃喃着,“永世相伴,死生不负。”
那略带怒意的眼眸,泛起了迷茫,眸光颤动着。
那模糊的感觉,在这句话后,是缠绵而炙热的吻,但是此刻,只有他颤抖的眸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话,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他回答不了,因为他的目光里也是和我一样的震惊。
风远远传来衣袂飘动的声音,他猛地跳起身,狼狈地转开脸,同时我身边落下一道黑色人影,是云麒。
“皇上,凤后急召您与沈将军入宫。”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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