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声音?”
“姨娘听错了吧,这哪有什么声音?我听只有大小姐一个人的声音啊?”
“让开,三丫头你在同谁说话?”随之一声冷哼,便是一阵砸门声。
齐静言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可他腿骨太硬,疼的她直咧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又害我,你除了知道害我,你还知道干什么?”
齐静言稍稍平复了一下:“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我大半夜的说两句梦话,也值得姨娘从映棠轩走到这清华苑来。我这话是顺着风飘过去的,还是赵姨娘这耳朵长的太远了。”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连点姑娘该有的规矩都没了,身子骨都没长开就学会藏野男人了,可别坏了齐家的规矩,是你开门让我搜啊,还是我自己撞门搜啊。”
“哟,真是什么脏水都敢往我身上泼啊,姨娘你确定听清楚了。”别听齐静言嘴上这么说,她心里比谁都慌,这家里哪有藏人的去处,真真是要让他害惨了。
赵姨娘同身边的丫鬟又确认了一遍,那一句千真万确让她有了底:“三丫头你也别犟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以后不犯糊涂,大家都不会太为难你的。”
齐静言想真要拆穿了,她就把锅甩给这个半夜翻墙的王八蛋,左右是赌,她也豁出去了。
“瞧姨娘这话说的,莫不说我这里没有人了,就算我这里有人,姨娘你安的什么心?败坏了我的名声,你能得什么利啊,还是说这院里进了人,你治院的没责任。
不就是陪读吗?多大的事啊,五妹妹已经替你惹下半个泽州的人了,以后的苦日子多了去了,她想去去呗。
至于我娘挡着你正妻的路,这个你就不用想了,就算我娘死了,你也休想越过我娘当上正妻。不信啊,咱们今天就把大伯二伯祖父祖母都叫来瞧瞧,我这屋里可有人啊?
就问赵姨娘你敢不敢?如果有,我自请姑子庙,如果没有,我要你滚出齐府。你敢吗?”
“放肆。”
“我放肆?你就一个姨娘,说不好听的,你就一伺候我爹的奴才,我不知道我这嫡小姐哪里不能说你了。”
“就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你等着,我看老爷做不做这主。”赵姨娘打了退堂鼓,抓到人,治院不严她不怕,怕的是抓不到人。想这小贱人上一次黑的说成白的,让她没防备栽了跟头。这一次明显是激她上当,保险起见……算了,反正收拾她,有的是机会。
齐静言开窗往外一瞧,见人走了,招呼青苗耳语了几句才关上窗户。
正要赶林世珺,便见他宽衣解带往床上钻,一套操作让人瞠目结舌:“你干什么?快走啊。”
林世珺宛若自己家中,拉着被角躺着直挺挺的:“我为什么要走,你说我害你,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害你的都是别人,你倒好,归罪的时候都是我,既然我来问个明白也是害你。那不如我就将这罪名坐实,就同你睡到一处,实实在在的害到你,这件事才算过去。”
……齐静言拖着他的胳膊也不敢大声吼他,捏着嗓子:“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你别赖在这,快给我回去。”
“我不。”
“行,我怕了你了,你没有害我,是我冤枉你了,你快回去行不行?”
林世珺一使劲,拽着齐静言扑了过来:“你那姨娘说你藏人,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从今天起,我要你同我睡到一处,我好看看你藏的是谁?”
齐静言知道,他这是存心要给她难堪了:“你有病吧,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藏人了。”
“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敢说你没有?我看你小小年纪身段这么丰盈,八成有男人养育的功效吧。”
齐静言扬手一巴掌:“王八蛋,你怨我骂我我认了,为什么不认儿子,为了给你生儿子,我身体都亏了,不是腰疼就腹痛,就换来你这些?我真是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娶你的继室抬你的妾,好好的王权富贵不享,你为什么回来?”
林世珺将她一把掐上床,塞到被窝里:“既然你说没有藏人,和我同床怎么了,我们什么没做过,又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可我现在还是大姑子,我还没嫁人,我怎么能和你睡一处,你给我回去。”
“哦,这你就放心吧,我没饥渴到,对你个半老徐娘临时起意?”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气的直蹬脚,扯着被子躺下。
“你真的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我没有不放心!!!”
林世珺噗呲一声笑:“你这是想还是不想啊。”
……
“一看就是想了,好在我盯着你,省的你藏了人,我都不知道。”
……
“怎么样,和仇人同床共枕的滋味如何。”
……
“睡了吗?……这就睡了?真是个猪。”
……齐静言咬牙,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世珺看她气咻咻的入睡,小拳头还攥得紧紧的,眉心也蹙着。不由靠着床头发呆,想一想前世,想一想现在,看着她挺巧的小鼻子平稳的呼吸着,心中那网缠住的绞痛才能平缓一点,但却只是一点。
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明明最恨她不过的。
他低下头贴在她的胸口,听那稳健的心跳,一声一声击打着耳膜,这声音真好听。
和那时她睡着了不一样,那时她睡的太轻,轻的听不到呼吸声,也听不到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就算大吵大闹也难惹她生气。冷冰冰的……没劲。
哪像现在这样,热乎乎的香喷喷的,碰她一下吧,她还不乐意的哼两声。明明都是睡着了,怎么会这么不一样呢,他喜欢这个有热乎劲的。
次日,天大亮。
她都几年没睡的这么熟了,一觉到天明,他走了,屋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像是他不曾来过,只是胳膊上的药换过了。
梳妆台上摆着那个白瓷青花的小瓶煞是碍眼,她几度抬起手要砸,还是舍不得放了下来。
这手脂要一两银子,于她算不上多珍贵,可于他却是要不吃不喝做两个月的工。
是啊,他只是个落魄的富家子,要什么没什么的,想必这也不是他买的,一定是那个没重生前的林世珺买的,他也只有年少时曾真心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