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叔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又转回头,就当没看见孔雀似的。《乐〈文《陈天认出那青衣小哥是孔雀,惊讶地差点叫出声,一旁的梦瑶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一定感到很惊讶吧?”也不知道孔雀是有意还是无意,插进我和秋水之间坐下,笑着问我道。
“之前感到很奇怪。”我挪了挪屁股,害怕秋水吃醋,与她坐远了一些,说:“但现在看到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孔雀点点头,突然眉头轻皱,想起来问我说:“棠姨是我交代那样做的,可是,你是怎么战胜金老二的?”
我满头雾水,不解地问道:“不是你暗中帮忙的吗?”
孔雀摇摇头,说:“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出手,金老二就败在你的手下了,我还以为是朝叔传授给你了好法子呢。”
“朝叔?”我转头问向朝叔。
朝叔抽着土烟,摆摆手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祸兮福兮,有高手暗中相助,这对你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孔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地对我说:“看来想你进入巫神庙的人不少啊。”
我看看身旁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秋水,想起她身上越来越严重的蛇蛊,心中充满了绝然,说:“不管是什么人是什么心思,巫神庙我是一定要进去的。这下有人帮助更好,只要我赢得了斗蛊的第一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巫神庙了。”
孔雀握着我的手,真诚地看着我,说:“我会帮你。”
秋水拍开她的手,挽着我的胳膊,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孔雀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趁着人不注意,回到了土家寨子,低声和棠姨讨论着什么。
休息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重新上台之前,朝叔叮嘱我说:“这是一个机会,更是一个陷阱,你要想好了再做决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决定。”
我对朝叔轻轻鞠了一躬,笑着说:“放心吧,朝叔,我一定会进入巫神庙的,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到时候轻轻松松就给办了。”
说完,我重新踏上斗蛊的擂台,比赛继续开始。
接下里的比赛我的对手是作为东道主的水家寨子,代表水家寨子出战的正是那个笑眯眯的大长老。
水长老背着手,慢悠悠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走上台站在我的对面,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呵呵地对我说道:“林小哥,厉害啊,兵不血刃就连赢两家大寨,手段可谓高明,令老朽佩服。”
我听出水长老的话中有话,他好似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故意用这些话来讥讽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揭穿我。
但是看来我多虑了,因为水长老接着低声说道:“你以为就我看得出来金老二是被其他得高手下的蛊落败,而青棠故意把场面弄得很大但实际上你却毫发无损,如此明显的作弊放水,这场中不少人都能看出来。”
之前还洋洋得意,踌躇满志的我听完水长老的话,惊得满头大汗,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揭发我?”
水长老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解释道:“这台下的人分为两派,一派希望你能救他们于水火,一派希望你主动送上门了解宿命,两派的人都乐于看见你进入巫神庙,所以尽管有不少人能看出你赢得蹊跷,但不会有人站出来揭发你,你进入巫神庙是势在必行。”
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水,不觉有些骇然,转头看向台下,才发现朝叔、秋水、孔雀、棠姨等人看我的目光各不相同,其中有期盼,有担忧,有茫然——
“那么,大长老也准备放水吗?”我语气冷冷地问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尽管我也希望能够进入巫神庙,但是被人当作一枚棋子使用,我心里难免不爽。
大长老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表情,说:“水家寨子一直在巫神庙和它的信民之间保持着中立,我年纪也太大了,实在不想惨和这样的事情。但是这次情况实在特殊,没有想到神壁预言中的人真的来到南境,巫女叛教,鬼后失踪,长生蛰伏,祭首不现——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又有一位多年至交相求,我推脱不得,所以这次不能再袖手旁观。”
意料中,水长老也被人说服,暗中助我赢得斗蛊,获得进入巫神庙的机会。我问道:“那接下来——”
不等我说完,水家长老突然两眼一闭,俯身直挺挺地倒下。他老迈的身体砰的一声摔倒在擂台上,连挣扎都没有一下,直接昏了过去。彻底歇菜之前,还不忘抽动着嘴巴,做出羊癫疯般的假象,含糊不清却又咬字很重地说道:“林小哥当真是好手段,一击中的,老朽服了!”
水长老的演技实在太烂了,台下传来一阵嘘声,不少想要看好戏的年轻人纷纷表达着不满,但很快就被族中的长辈镇压住。
我才明白过来,水长老上台来的目的除了提醒我事情的真相,也是借故嘲讽台下那些心怀叵测而弄虚作假的人们。
金家寨子、土家寨子、水家寨子、五毒寨已经去其三,剩下还有火家寨子,以及木家寨子。
不等司仪唱喝报名,火家寨子的那位老者站了起来,伸手解开头上戴着的斗笠,等他掀开头上的汉阳笠,露出庐山真面路的时候,我只想抽自己一巴掌。
看着那老头满脸古怪的笑意,灰白及胸的长须,善于中医药理,久闻不得见,初次相遇就有难得的亲切感——
这一切,我早该想到的,这有着药王谷之称的火家寨子,根本就是诸葛老头的老巢啊!
难怪当初相遇来南境的时候,诸葛老头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回家似的,显得那样的随意。同样是药王孙老道的传人,同样医术高超,但诸葛老头的手段比起南派山门下的孙老头,就多了一份邪气和不可捉摸,看他解开我手臂上的金丝蛊就可见一斑,用的可不是寻常药物,而是带着我钻进茫茫大山中,斗山魁,捉蟾蜍王,这分明就是惯用蛊的手段啊!
看着诸葛老头那张熟悉的马脸,我这才恍然大悟,料想就是他助我赢了金家老二的吧。
诸葛老头揭开斗笠,以真面目示人,周围好些族人对着药王传人抚胸弯腰,表示尊敬。看来诸葛老头在这里威望不小,平时没少干救死扶伤的事情。
诸葛老头从身旁药童的手上接过一个背篓,背在身上,然后竹杖芒鞋,一副要上山采药的模样就上了台,笑眯眯地站在我对面。
“林小哥年纪轻轻,却连赢三大寨,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厉害啊!”诸葛老头故意大声说道,唯恐有人听不见似的。
我气得咬牙切齿,被他羞地两耳发烫,低声对他说道:“你早来了这里为何不联系我,还安排这么多事情把我蒙在鼓里,到底想做什么?”
诸葛老头脸上挂着笑,装作与我随意交谈的样子,实际上却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也想联系你,但为了大事我却不能擅自做主,因为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林柯,相信我们,我们没想过害你,而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我仿佛看到我的面前有个好大的坑,能活活埋死人的那种,体型大小就是为我量身订造的,好些个看不清面貌的人,怂恿着我说:“林柯,快跳啊,快跳啊!”
回过神来,我皱着眉头,问诸葛老头:“你们希望我怎么帮?”
诸葛老头脸上的笑容多了三分冷意,从嘴唇中挤出几个字:“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