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已醒来的白心悦把整个过程都听见了,她躺在床上,无助屈辱的眼泪奔流而出。
她变成这样,还会有谁愿意来见她。
脆弱悲伤的眼眶转眼迸射出恶毒凶狠的目光。
她恨顾修文,凭什么她付出这么多却得不到他的爱。
她恨莫雨儿,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么模样。
她恨他们两个,她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安心在一起一辈子!
然而就在白心悦嫉恶如仇时,莫雨儿提着果篮、抱着鲜花走进来病房。
“伯父好。”
莫雨儿打着招呼,把手里的东西桌上放。
白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白心悦急切怒吼,“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带着你的东西给我马上滚。”
莫雨儿搓了搓手,没有跟白心悦针锋相对起来,“我只是来看看你。”
顺便……
她是有私心的,自从那日白心悦做手术时发现血型与白家不匹配,她便想要查明一个真相。
白家跟她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慈悲!”白心悦情绪失控,瞪着猩红的大眼,咬牙切齿道:“我知道现在变成这样你一定很得意很自豪,恨不得马上找来记者把我这副鬼样子散布出去,可是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得逞。”
面对白心悦的不领情,莫雨儿很无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阴暗的想法,我今天只有单纯过来看看你,至于你要不要领这份情,随你便。”
“我不需要!给我滚!”白心悦怒吼,发狂似地大动身体,前几个小时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撕裂,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沾染白净的纱布。
白父一瞧,惶恐地按下求救铃招来医生。
莫雨儿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象傻了眼。
很快,医生和护士赶来病房,为了方便处理,护士把两人都赶了出去。
被赶出来后,白父怒不可遏地指责莫雨儿,“来之前你就应该考虑清楚会带给她怎样的印象,你好强有什么用,我女儿的命要是没了,你就跟着陪葬!”
愤怒的声音穿透整条楼道,莫雨儿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这时,前来医院看望女儿的白母看到莫雨儿的出现,极其不悦地冲过去推了她一把,咒骂道:“就是因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我女儿现在变成这样,你现在还来干什么,难不成要把她害死你才甘心吗!”
要不是猜疑跟白家有关系,面对这些辱骂,莫雨儿根本不会忍。
虽然这些话她都听惯了,但想着眼前辱骂自己的人有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她的心就莫名的抽搐。
“怎么,是觉得很委屈吗?!”白母不依不饶着,完全不顾及自己往日的温顺和蔼形象,“赶紧消失,要不然我马上叫医院保安把你赶出去了。”
“伯母......”
“谁是你的伯母!”
莫雨儿好不容易开次口,白母硬是瞪着凶恶的眼神将她的话堵回去。
“给我滚!”白母完全不给她好
脸色,甚至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动手推了推她。
莫雨儿目前还不想走,至少也要让她知道白心悦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白母以为她心怀不轨,直接动起手要打她。
莫雨儿不敢还手,只能左右手不停回挡着,白父见来往的人不停往这边看,怕老脸不够丢连忙将白母拦下来。
“别闹了,医生还在里面检查,她不想走就让她在这里待着。”
白母甩开白父的手,闷声不吭地把头扭到一边。
正巧,医生开门走了出来,白父白母凑上去,莫雨儿也跟上了一步。
奈何白母回头,直接将她推开。
莫雨儿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正好落在白母衣服上的发丝。
眼见两老正专心致志询问医生关于白心悦的病况,莫雨儿悄悄往前挪了一步,捡起白母身上掉落的头发。
“你做什么!”白母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莫雨儿连忙把手放下来,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要跟伯父伯母说一声,我先走了。”
她紧紧攒着那根发丝,就像是抓住自己的命运一般欣喜紧张。
白父白母丝毫没发现异样,只是不客气的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莫雨儿依旧陪着笑脸离开,然而白家两老根本将她视为空气。
离开后,莫雨儿带着唯一的一根发丝去了化验室,她要证明自己跟白家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如猜想那般。
很快,dna比对第三天就拿到了,结果竟然证明她与白家真的有血缘关系。
她真的猜对了。
拿着检测单时,激动无比的莫雨儿流下了喜悦的眼泪,她再也不是孤独在世的孩子,她有父母有家人了......
虽然莫雨儿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但她却没有急着找白家认亲,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她不确定自己说出真相后,白家人会选择她还是选择白心悦。
毕竟当了白家女儿十几年的人是白心悦,不是她,无论是否有血缘,但他们的感情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她比不上。
在相认的这件事上,莫雨儿犹豫不决。
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偷偷来医院看望他们,为了不引起矛盾,她总是站在很远的位置偷看白父白母的一举一动。
虽然只能远远看着,但心里清楚那就是自己找了十几年的亲生父母时,她还是会幸福的笑起来。
白家虽然有钱,但是白心悦只让两老在身边伺候,任何人都不可以见,所以两老经常一人一天在医院照顾白心悦。
因此莫雨儿半夜的时候也会来医院看望他们,那时候因为白心悦伤口结痂会发痒的缘故,深夜常常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睡不着白家人自然也没办法睡下,时间长了两老筋疲力尽,只要一坐下就会打起盹。
每每看到白父或者白母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睡着,莫雨儿都会找护士拿一条毯子,轻手轻脚给的靠近并且为对方盖上毛毯。
或许太过疲惫,每一次莫雨儿靠近的时候,两老都睡得很沉,所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或多或少会
有些奇怪,但次数多了他们便单纯的以为是护士盖上的。
就这样,白家两老在医院待了多久,莫雨儿便偷偷守护他们多久。
以至于医院的护士都以为莫雨儿是白家的女儿,只是相互间闹了什么矛盾。
至于白心悦,为了能够尽快出院重振旗鼓报复莫雨儿跟顾修文,她主动地配合医生的复健计划,再加上上天给予的幸运,她很快就下地走路了。
一天夜里,白心悦睡不着,于是决定一个人走走。
走出病房时,不远处的景象让她停住了脚步。
此时,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莫雨儿在为自己的母亲盖毛毯。
原来,是白母去打热水的时候,见水房人多,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然而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赶来医院的莫雨儿像往常一样,找了条毯子给她披上。
只不过这一次,恰好被白心悦看到了。
“你在干什么!”白心悦低吼,不远处的莫雨儿闻声看向了她。
与此同时,白母也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莫雨儿站在眼前,想都不想就推开了她。
白心悦艰难地挪着快步朝她们走去,见状,莫雨儿掉头就走。
“莫雨儿,你给我站住!”
白心悦一声吼,白母便将莫雨儿拦了下来。
片刻,白心悦走到莫雨儿跟前,拽着她问,“你来医院做什么?你刚刚想对我妈做什么?”
莫雨儿看着她,目光淡然,“我什么都没做。”
“我都看见了你还什么都没做?”白心悦质问着,莫雨儿给她妈披上毛毯的情景还在脑海中回荡。
“你爱信不信。”莫雨儿不想解释,绕开她想离开。
白心悦不死心,紧紧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白母看到身上的毯子这才意识到过去的事情,恍然大悟道:“我还在疑惑医院的服务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会在我每次睡着的时候给我盖毯子,原来是你。”
白心悦一听,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这竟然不是第一次了。
“莫雨儿,你到底想干嘛?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针对我妈!”白心悦薄怒,心里却十分慌张,莫雨儿这种行为无非是在示好,更像是在她失意的时候过来争宠。
莫雨儿无奈苦笑,“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止一次大晚上来医院,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说着,白心悦推了莫雨儿一把。
虽然现在白心悦受了伤,力气大不如从前,但也让莫雨儿后退了两步。
她站稳,无奈摆在脸上。
“我之前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医院刺激心悦了吗!”白母护在白心悦跟前,怒气冲冲道:“不要以为给我盖个被子,我就会原谅你伤害心悦的事情,像你这种女人,做什么事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可耻!”
“伯母,您怎么能一而再这样说我呢?”莫雨儿忍不住委屈地追问。
看着眼前的亲生母亲,却只能接受对方护着别人,听那些难听的话语,她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