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站在工地外面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车缓缓从里面驶了出来。
黑色的奥迪S8，程境陵认识，是万慕青的车。
待车驶近了，果然万慕青就坐在副驾驶上，正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车一直开到两人身边停下，万慕青推开车门下来，看到程境陵正双手抱住胳膊打量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将手中的小箱子递了出去，对程境陵道：“给，你的药材没拿！”
还未等程境陵说话，旁边的沐铁灶便幸灾乐祸的道：“你也走了？哈哈，萧浩然那家伙不得气死了。”
“没，我是出来给十一送药材。”解释了一下，万慕青又对程境陵道：“早上不是说好了，画皮鬼的消息就已经值这批药材了。之后不管你能不能帮上忙，药材也都是你的了。”
万慕青将手中的箱子往前提了提，示意程境陵接过去。
程境陵略微思索了一下后，从万慕青手中接过箱子，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吧，原谅你了。”
程境陵的话让万慕青和沐铁灶两人都是一愣。
“原谅我什么？”万慕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原谅你不信任我啊。”程境陵笑容温和，语气平淡的回答道。
闻言，万慕青不由得尴尬起来，眼中本已按捺下去的慌乱再次浮现。她心中很想否认，但她是聪明人，她知道程境陵也是聪明人，所以她没有说话。
旁边沐铁灶看着两人奇怪的对话，一脸好奇和探究。
“对不起。”犹豫了一下，万慕青还是选择跟程境陵道歉：“其实那个李宝军所说的，我心里也都想过，怀疑过。抱歉，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太重要了，我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我之前也不知道画皮鬼伪装不了武者，所以……”
“好了，我能理解。”没等万慕青解释完，程境陵便直接打断道。“本来你的压力就很大，再加上曲中直有意无意的挑拨，你对我有怀疑很正常。毕竟算起来，咱们也只是刚认识两天，不算太熟。”
听程境陵提到曲中直，万慕青怔了怔，微微皱眉道：“十一，曲大师也不是挑拨，你不要误会……”
万慕青本想要劝慰程境陵，但对视上程境陵的双眸，她却忽然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
因为，在程境陵的眼睛里，没有冲动，没有不满，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和认真。
将手搭在万慕青的肩上，低头直视着万慕青的双眼，程境陵缓缓道：“慕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是那种随便撂挑子的人。只是，水上乐园这趟水已经浑了，我必须要先把自己摘出来，才能拨云见日，看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那曲大师他……”万慕青有些犹豫的问道。
程境陵嘴角勾出一丝笑容道：“古董，是一个好东西，值不少钱。但对于武道人士，特别是奇门中人来说，古董非常不值钱。因为每一门每一脉的传承都不短，他们用的东西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可以说每一样都是古董。因为一个古董为人办事的奇人，很少。除非那个古董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很可惜，慕青，你父亲的紫铜错金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古董。”
抬头眺望工地里面的几顶遮阳棚，以程境陵的目力还可以清楚地看见棚底众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什么。
眼睛微微眯起来，程境陵继续对万慕青道：“昨天晚上你回来之前，曲中直找你说什么了吧？你一夜未眠，我知道。今天早上曲中直会说那些话，你提前就知道吧？他私下里一直在跟你说我很可疑，我也知道。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你根本不知道身边的谁就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扒了皮变成了扒皮鬼了，谁都不可信。”
万慕青的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慌和无助。
“怎么样，之前还在怀疑我，现在又觉得曲中直也有问题，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对吗？这就是画皮鬼的可怕之处，不然天底下邪魔外道那么多，武盟当年为什么就偏偏要剿灭他呢。”轻笑一声，程境陵又拍了拍万慕青的肩膀，道：“放轻松一点，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放心，关键的时候我会回来，不会出什么事的。好了，我去趟市里，正好我们刚才还在想怎么去，把你的车借给我们用用吧。”
说着，程境陵就摆手让驾驶位的那名保镖下车，然后让沐铁灶上去开车。
保镖看向万慕青征求意见，万慕青却没有反应，愣在原地，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下车，将车让了出来。
沐铁灶坐在驾驶位上，程境陵则是钻进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启动，程境陵拉开车窗，看着依然愣在原地不动的万慕青，最后留下了一句话：“记着，谁都不可信，防备每一个人。”
车逐渐开远了，沐铁灶抬眉看了眼后视镜，不由得摇了摇头道：“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回不过神来了。”
“我可没吓她。”程境陵仰靠在车座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低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本来有我在，这些话都不用说出来，我心里有数就行。现在我要走了，有些话就要交代明白了。”
沐铁灶愣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程境陵问道：“你是说真的？那个曲中直真的有问题？你确定吗？你要是确定，咱们直接动手，还来回折腾，心惊胆战的费这事干嘛啊？”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曲中直有问题，但他不是画皮鬼，应该是画皮道的传人！工地里也确实有几只画皮鬼。揪出来他们简单，但没什么意义。”程境陵摇了摇头道：“咱们离远点，把舞台留给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大费周章，到底要做什么？”
沐铁灶大惊道：“画皮道传人！曲中直？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点前面路。”
程境陵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没有回答沐铁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