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萧浩然十分不想跟程境陵搭话，却又无法避开他，只能沉着一张脸问道：“程先生，我们之前或许有一些小误会，但这绝对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们武盟对画皮道重现一事十分重视，无论是为了这片工地可以顺利开工，还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我都希望咱们可以静下心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没必要排斥对方，好吗？”
官僚就是官僚，即便习武了，有着武者身份，本质上依旧是个官僚。话已经谈到这一步，冲突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了，临了还不忘给人扣一顶帽子，将之前的过错推过去。
程境陵眉梢挑了挑，脸上露出一丝不耐道：“我的心一直很静，咱们是谁不平心静气，谁排斥谁，大家心里都有数。就这么几个人，也没有观众，说这冠冕堂皇虚伪的话，给谁听呐？我这人不管办事还是说话，都堂堂正正，就是看不得听不得那些虚伪造作的东西，这一点跟萧局长您可不一样。咱们呀，还是有事说事，赶紧解决完赶紧拉倒得了，您看怎么样？”
程境陵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不就是挤兑人吗？谁不会呀！
萧浩然没想到程境陵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本想最后身为长辈、前辈拿捏一下，也算找回点面子。可程境陵对他的态度跟对他女儿，似乎没什么区别。
沐铁灶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偷偷跟程境陵伸了个大拇指，却又“刚好”让萧浩然看到。
萧浩然的脸色沉得已经能滴出墨来了。
“咳，”还是曲中直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打圆场道：“那个，一点不愉快，就过去了吧，咱们说说工地里画皮鬼的事。工地里接二连三发生工人自杀事件，警方也早就介入了，但是效果不大，可以看出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案件了，肯定是有邪祟作怪。万小姐第一个就是来找的我，我在这看了几天，可是没有发现有鬼魅煞气，甚至那么多人在这自杀后，工地上连一点怨气都没有。当时我便觉得有点奇怪，感觉哪里有点不对，直到昨天我们去看望程小兄弟……早上程小兄弟跟我们说了他要对付画皮鬼的办法后，我觉得还是很稳妥的。毕竟画皮鬼实在诡异，混在人群中根本查不出来，咱们也只能守株待兔。如今，各位武盟的高手来了，咱们对付画皮鬼的把握自然更大了，断不可让他再生事端。”
曲中直简单将情况说了一遍，其中大部分萧浩然都从武盟调查的资料上知道了，当然也有不知道的细节，现在也从曲中直的讲述中清楚了。
萧浩然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一边听曲中直说一边思索着，待曲中直说完后，沉吟道：“这么说来，工地上是画皮鬼在作恶的可能性，确实不小。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便不能大意，必须要严查！画皮鬼不同于一般鬼魅，不可能自然生成，既然出现，那就肯定是有画皮道传人在背后操控。一旦确定是画皮鬼，那便说明画皮道道统重现天下了。到时候，整个华夏武道恐怕都要震动！只是，程……程先生要对付画皮道的方法，可不太严谨高明啊。守株待兔，咱们实在是太被动了。”
“在什么位置办什么事，我这个计划是给我自己用的，可不是给萧局长你们用的。”程境陵把手支在桌子上，头靠着胳膊，看也不看萧浩然道：“我要是站在萧局长的位置上，有足够的资源人手，自然也有更好的办法。但之前就我跟万小姐、曲先生三人，守株待兔等画皮鬼自己冒头，已经是最稳妥最严谨的办法了。不过这件事既然萧局长插手了，那自然是用不着我的办法。萧局长您再想一个聪明、严谨、高明、稳妥的办法？”
闻言，萧浩然有些不满的瞥了程境陵一眼，眉头紧紧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轻笑一声道：“也是，站在什么位置办什么事。程先生想对付画皮鬼，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自己，为了万小姐和这水上乐园。我想对付画皮鬼，则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华夏武道。位置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程先生说得倒是也对。”
“噗！”
程境陵当场乐出声来，看向萧浩然，在萧浩然不解的目光中戏谑道：“哦？为了天下苍生和华夏武道？我确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事办事是为慕青着想，不过这事慕青同意了。你……没拿人钱财就替人消灾，为了天下苍生这么积极，为了华夏武道忙前忙后。这事天下苍生同意了吗？你问过华夏武道的感受吗？”
“你！”面对程境陵的“诡辩”，萧浩然竟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现在他也有点体会到刚才萧雪晴那种说无可说，怒火中烧想要动手的感觉了。
压下心中想要一巴掌拍到程境陵脸上的冲动，萧浩然冷面道：“除魔卫道，造福天下苍生，此乃我辈本分。”
“本分？什么本分？怎么没人告诉我？”程境陵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一边的曲中直道：“曲大师，你出生的时候，有人叫你去除魔卫道了吗？”又看向另一边的汪正直道：“汪局长，你出生的时候，有个叫天下苍生的人让你去造福他了吗？”
曲中直和汪正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萧浩然这回终于怒了，指着程境陵道：“黄口小儿！你胡搅蛮缠！简直是不可理喻！”
见一直装成一副正人君子，始终风平浪静模样的萧浩然终于“破功”了，程境陵开心的笑了——目地达到了。
对视着愤怒的萧浩然，程境陵带着笑容，慢悠悠地道：“跟萧局长开两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萧局长怎么还急了呢？”
萧浩然血气上涌，只感觉火冲头顶，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
感受到四周人看向自己有些惊讶错愕的目光，萧浩然反应过来他是中了程境陵的圈套。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也就懒得再在对于程境陵的态度上掩饰了，直接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道：“程十一，既然在说正事，就不要随便开玩笑。如果你不想参与这件事，可以选择退出，不要在中间起副作用。”
“好！我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