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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元很早就把事情处理完了,开着车子走了。
陈五从乔宅出来,看着江夏元远去的车子,他随手唤来手下,“王腾,找个人跟上去。”
“是。”
“找出他最近去的地方,把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给我查一遍。”
“是。”
路灯把公路照得明亮,江夏元把车子开到到路上,他从后视镜看到后面跟着一辆轿车,车厢灯竟然没有开,和他隔了十几米远。
江夏元把车子拐进右边的街道,后面那辆车子也跟上来了。
第八街区外人群嘈杂,江夏元刚把车子停在路边,一下车就有几个女人缠了上来,一些年轻的男孩子看着他笑。
他疾步走进一条小巷子里,靠在一面墙上,掏出要带上的枪,快速的装上消音器。
那个一路跟着他人的是最新被提拔起来顶替贵哥位置的,在陈五手下做事,办事不利的后果只能向贵哥那样,从高高在上的职位被踹下来重新当小弟。他已经熬了好几年,早就想要出头了,王腾过去叫人的时候是他自己自告奋勇要跟踪江公子的。
有点紧张,他擦了擦额头山的汗珠——这什么破天气,背部都湿透了。
跟着江公子进了巷子,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他的任务是调查近期跟江公子有过接触的可疑对象,王腾特意嘱咐,像是酒店老板娘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忽略。
江公子大晚上的来了第八街区,谁不知道他想干嘛。
男人嘿嘿的笑,温软玉香的女人,他也想要。
他以前也有个漂亮的老婆,只可惜自从自己迷上赌博喝酒,老婆就带着孩子跑路了,连离婚协议书都是寄过来的——
呵呵,头发长见识短,等我出头了你可别哭着求我接你回来!
走了几步,越发觉得不妥,街道外虽然灯火辉煌,可是这巷子里几乎没人会过来,他咽了口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东西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转过来。”江夏元说道。
男人又咽了一口口水,故作镇静地转过身来,他看见江公子一把手枪正对着他的额头。
“陈五派你来的?”
“不是。”王腾吩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陈五爷。
“我给你三秒钟。”江夏元把枪支对准男人的眼睛。男人只看到那黑幽幽的枪口,他冒出一身冷汗。
“真,真不是——”
“一,二——”
“江公子,你听我——”男人慌了。
“——三。”江夏元说完便扣下扳机,一颗子弹从男人的眼睛里钻进去,血贱了他一手。
男人身体倒了下去,张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其中一只已经血肉模糊,在死前,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的另一只眼都是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遗憾。
江夏元看着手上的鲜血,他不讨厌血的味道,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染上这种味道。他拿白色的手帕擦掉枪支上的血渍,接着又从一间俱乐部的后门走了进去,到洗手间把自己的双手洗了一遍又一遍,顺便把带血的手帕冲进下水道里。
黑都里,穆何陪着齐晖坐在吧台前,他带着疑问看了看陈东斌,陈东斌赶紧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齐晖为什么心血来潮的要跟自己来喝酒,事实上,他只顾着自己喝,根本没理过陈东斌。
穆何刚才办公室出来,看见店里一个常客,某个局长的儿子,花名叫情场小霸王威廉斯。他把怀里的几个女人撇下了,朝着正喝的欢畅的齐晖走过去,用手搭上了齐晖的背。
局长的儿子是男人女人都可以的,而且最欢挑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齐晖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小男孩,但他的长相深得他的心。
他一双手在齐晖背上乱摸一气,齐晖一抬头,看见一个颇具肉感的小白脸,并没有理会他。
穆何皱皱眉头想过来制止,但他意外的看见老土男陈东斌一把抓住那个小霸王的手,小声喊了句:“手拿开。”
“哎哟喂,你个四眼田鸡,你敢抓我小霸王的手?找死是吧。”
“你走开。”
“哎呀呀,你也想学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霸王双手叉腰,他那张桌子的朋友都哗的笑出声来。
英雄救美?齐晖听到这里稍微有点清醒了,谁是英雄,谁是美人?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着小霸王,小霸王一看眼前这个英气的男人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心花怒放,双手就摸了上去。
齐晖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排白得晃眼的牙齿,他笑着说:“死肥猪。”
“啊,你说什么?”小霸王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一向自诩身材婀娜,比女人还匀称,这种骨中带肉,肉中带骨,摸起来软,用起来爽的身体,有几个人能有?
“死肥猪,真碍眼。”齐晖说着,抓住小霸王的头发就往吧台上撞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一片,小霸王被揪起身来,一道血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他那一桌子的好朋友都吓呆了。局长的儿子被人拎着打了?
齐晖又骂骂咧咧:“滚开。”他手一松,小霸王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陈东斌吓得不敢出声,其他人赶紧过来把小霸王从地上抬起来。
穆何皱眉,他走过来看看被打的人,吩咐几个人下去照料他。他是穆安丽的儿子,即使是某些高官,也无法因此找他茬,这算是不幸还是幸运?
“齐晖,你又喝醉了?”他一把夺过齐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啊,穆何?一起喝吧,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穆何自然不能说是穆安丽不允许他和齐晖见面。
“你赶快把他送回去,我有点事走不开。”穆何对陈东斌说,他拿出钱包,拿出几张票子给陈东斌,“这是车费,你务必要把他送到家门口,要是齐晖有个万一我拿你是问。”
陈东斌懦懦的接过钱。
穆何又看了齐晖一眼,他很不放心,可是黑都外面到处都是穆安丽的眼线。
陈东斌带着齐晖去搭出租车,他被齐晖报出来的住址吓了一跳,那可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一个高中教师,不吃不喝干上几百年也未必买得起。他私底下觉得齐晖难道是有钱人的大少爷,思忖几分又否定了。
江夏元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手指在扶手上缓缓地敲着,又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齐晖还没有回来。
上一次齐晖饿着肚子去睡觉,他觉得是自己疏忽了,特意尽早完成了工作,晚上七点多就赶过来,准备带齐晖去吃晚餐,顺便跟他道歉。
他已经在沙发里坐了四个钟,刚过来时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用惩罚手下的那种方式来管教齐晖,会让他乖乖听话吗?江夏元仍旧坐在沙发里,闭着眼睛。
他曾以为恨一个人很难,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告诉他,爱一个人同样很难。
陈东斌扶着齐晖去搭电梯,说实话,他一进这住宅区就有点吃惊,祖祖辈辈都是普通人家,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连电梯也比普通房子要宽敞。
把齐晖扶到05号房间,陈东斌下意识的抓住衣角,他的心跳得挺快。
这样子跟自己喜欢的人独处还是第一次。
他想向齐晖拿钥匙开门,但醉醺醺的齐晖很快就把门铃按下去了。
陈东斌惊愕,公寓里还有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人打开了,陈东斌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把自己从头打量到尾,再把目光移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齐晖。
陈东斌可以看见男人的眼神从平静到暗沉到愤怒。
江夏元伸出手抓住齐晖的胳膊,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又把陈东斌上下看了一遍,碰的把门关上了。
陈东斌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突然瘫坐在地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失恋了——尽管他从来也没恋过。
江夏元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气,他拉着齐晖进了屋子,齐晖还靠在他怀里。
“齐晖,告诉我,你和什么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嗯?你好烦。”
“你不要惹我生气。”
“我去喝酒了,去喝酒了。”齐晖从江夏元怀里挣脱,倒在沙发上,满脸是醉酒的通红。
江夏元手上青筋暴起,“你要喝酒,可以叫我。”
“你不是很忙吗你,啧。”
“我等了你四个钟。”
“所以呢?”齐晖摇晃着站起来,“谁叫你等的?”
“齐晖,你要清楚你的立场。”
“立场?我不就是齐晖嘛,怎么了?”
江夏元一双眸子冷到底,他冷笑道:“以前你是自由的,可现在你是我的,你说你还有什么立场。”
齐晖他喝醉了,不然平时听到这话一定会跟江夏元打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半闭着眼睛,晃悠悠地朝着江夏元走过来,伸出手用力揪住江夏元的衣服,“放屁!黄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
“以前我怎样。”他当然不是这样的,黄拾和江夏元,本来就是不同的。
“以前你很听话,会给我煮饭,还会跟我去逛街,还有——我们还去看了电影……”齐晖不清醒的倒在江夏元胸前,江夏元一阵悸动,伸出手把齐晖搂进怀里,鼻子闻着齐晖的头发。
有股酒臭味,可他一点也不介意。
“还有呢,齐晖,你希望我怎么做?只要你说我就会去做。”江夏元用手轻抚着齐晖的头发。
“啊——麻痹的,困死了,我想去玩。”齐晖说着整个人都挂在了江夏元身上,他彻底熟睡。
江夏元只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雨又在下了,看外面又湿了,我一直等着,让屋里灯都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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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