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寺云房内,书垣用绸布一遍遍仔细地擦拭着他的七弦焦尾桐琴,“公子,这活还是让我来做好了。”怎么说擦琴这活儿理该他这个书童来做的了。
“怎么,我擦着你不放心?”书垣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擦拭。
“我哪敢啊,这不公子功课紧,小的怕公子累着不是。”七弦讪讪解释道,无助地朝公子笑笑。看来公子摆弄这玩意时心情总是不错的。
自从住在寺里以来,书垣总是雷打不动地早起读书温课,中间稍作休息,再看书作文,晚上都不放过天天勤于用功从不懈怠,只有方丈偶尔来找他下棋消遣时歇一歇,可最近几天,特别是从那张家府上回来后,怎么就突然天天摆弄起这琴来了。
这一张焦尾桐琴,据说是东汉末年蔡邕所制,蔡邕一次出游,见有人用桐木烧饭,听到桐木在火中爆裂的声音很美,是制琴的优才,就买回家作了一张七弦琴,唤作焦尾桐琴。
封御史是书香世家,精通音律,抚琴操情,很是钟爱此琴。因是父亲心爱之物,书垣也因此常常带在身边,视如珍宝。
书垣自小就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因父亲生前也是颇爱音律,书垣从小耳堵目染,这琴弹得更是不在话下。这不那天的借琴相诉,将素素听得都要潸然泪下了。
“公子,你这两天怎么想起拨弄起这琴来了,你来了寺里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看见你弹过,那老方丈还不知道你琴弹得好吧。不然他能不叫你彈给他听。”七弦看着书垣道。
“我昨天去了素素那里,我们一起喝茶、弹琴。”书垣也没听七弦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一脸的兴奋,满眼是阳光明媚。“她听我弹琴,那温柔妩媚得如春光下清澈寒潭般的双眼,是那样的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那一种欲诉还羞的神情,七弦,我怎地一闭上眼都是素素,如今你再叫我看书,我哪还看得进几个字呢。”
“公子你这不是着魔了么,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家公子吧。”七弦小声嘀咕。
“在嘀咕什么?”书垣理好琴放好,拍一下七弦的头皮。
“哦,我在求救苦救难的菩萨,叫那月老牵个红线将那美人儿素素小姐配了我家公子。”七弦摸摸头向书垣笑道。
书垣听着心里舒坦,高兴得问道:“你那天看见那素素小姐怎样啊,是不是一绝色美佳人那。?”有无限憧憬道:“我今生若能娶素素小姐为妻,那可真叫只羡鸳鸯不羡仙那;七弦,我看那素素小姐是不是对我也有意啊。”
“这个七弦就不得知了,七弦只盼公子只千万别娶个母老虎回家就是了,要那样,我七弦的日子也没盼头了。”七弦抓抓头皮嘿嘿一笑。
“你公子我能娶个母老虎回家么?”七弦头上又挨了一记。
两人正说笑间,寺里的小和尚悟觉走了进来,向书垣禀告到:“有一位自称姓张的小姐找你,我将他带过来了。”
刚说完就看见后面文素和金莺儿两个走过来了,看见书垣后金莺儿向悟觉道了一声谢,又拿了些碎银悟觉道:“小师傅帮个忙,先将小姐供奉佛前的香油蜡烛点上,我们小姐等下过来磕头上香。”悟觉应了双手合十退了出去。
素素主仆两走进云房,金莺儿将一个食盒放到了桌子上,见书垣主仆都不说话愣愣地看着,笑着对自家小姐说:“我们是走错了们么,这里怎么立着两樽泥菩萨等着我们供奉呢。”
书垣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竟然从天上掉下来般惊奇地就站在他眼前,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想着他竟然真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不是梦,眼前就是活生生的素素。
他高兴过了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叫七弦道:“煮茶去。”
七弦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在那里,听到书垣叫了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准备去;金莺儿看了走过去拿茶叶端杯子帮忙起来,一边打趣道:“就这手脚,你家公子再让你伺候个一年半载的还不让你伺候成面黄肌瘦衣衫不整啊,看来好好的一个俊模样儿就要毁你这里了。”
七弦在一边双手一揖道:“好姐姐,你家小姐会疼人,你怎么不会学者些,这第一次见了就训人。”
“哼,第一次,要是第一次我才懒得大老远的上这儿来看你们呢。”经她一提七弦方想起那尴尬的第一次:“那你还对我这么凶,沉得跟什么似得,就差将我累死。”
“好哇,你竟敢说本姑娘胖,看来你那满嘴文绉绉的主子竟没教你,今天看本姑娘不代他教训教训你。”说着放下杯子要去揪七弦的耳朵。
七弦忙躲开去,嘴上还是不饶人:“瞧瞧,你个忘恩负义的,脚好利索了就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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