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见到书垣俊面泛红，搞得她也不由面色转成绯色，羞涩地低下了头。
文玉不知他两曾经见过，笑道：“妹妹今个是怎么了，羞答答的，哥哥倒是不太见得到妹妹这娇羞羞的斯文样哎。”
“哥哥，今个有客人在你还要欺负妹妹我，我不理你了，找娘去。”说吧欲转身。
“好妹妹，不生气了啊，哥哥给你陪个礼道歉。”文玉拉着素素作揖赔礼。文素岂是真生气了，只不过借着掩饰刚才的羞涩样子罢了，见文玉道歉她也就不生气了。
书垣温柔地看着哥哥宠爱着妹妹，刚才这一下倒打破了他和素素的尴尬。
文素微微笑着看了书垣一眼，转身对文玉道：“哥哥，请封公子和你一道去我院里坐坐，喝口茶以表素素谢意如何？”
“好啊，妹妹的此番心意做哥哥的岂能不成全。”说着拉着书垣一道向清荷小苑去。
文素住的清荷小苑就紧挨着文玉的雅竹轩靠东一点，沿着小径绕过一方荷池就到了。
清荷小苑内，文素住正中的主室前厅安置着几案书桌卧榻作吃饭休息之地，后室应该是卧房了。整个房间透着一股精致幽香的气息。
书垣和文玉在茶几前坐下，已到午间，文素就叫金莺吩咐厨间略备小菜简单用过午膳，一会儿文素捧出两杯茶，一杯递给文玉，另一杯双手捧上向书垣盈盈一福道：“封公子，就让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封公子一杯，谢公子救命之恩。”
书垣看着那一双芊芊细长莹白如葱白的素手和手心里的青花白瓷茶盅，心中荡漾起百般爱怜来，道一声：“素素小姐言重了。”接过茶盅，打开盖子轻轻地押一口。
“小姐好茶呀，是家乡的龙井吧。”闻着这熟悉的茶香，书垣仿佛有了一种归家的感觉。
“公子是南方人，喝惯绿茶的，我特别煮了西湖龙井，想来公子应该喜欢的。”文素说道。
文玉也喝了一口道：“这南方的绿茶好处就是不一样啊，清澈甘洌，茶香幽幽，就如这南方人一样温文尔雅、睿智内敛。”
“文玉兄赞缪了，其实红茶也是很好的，暖香醇厚，我们只不过习惯了一方的生活习性罢了。”书垣客气地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在京城住，只是那时太小，自从父亲故去后就迁回余杭，才一直在南方生活。”提起家世书垣有些默默的一时未说话。
看着书垣低垂的眼帘，文素似是感觉到他牵起幼时的伤痛，心中一丝不舍，“对不起。”无语相慰，唯有道一声对不起。
“我没事。”书垣感觉有点失态，报以微微一笑表示宽慰。
“要不这样，哥哥，小妹我最近学了一首新曲，不妨献丑弾给两位听听。”文素怕他伤心，转移话题。
“好啊。”文玉转向书垣问道：“封公子博学多才，应该也精通音律吧，”
“略通一点，家父在时留有一古琴，也时时带在身边，闲来聊以自娱。”书垣客气地说道。
“妹妹今儿可遇上知音了，平日里你对着哥哥那可比对牛弹琴。”文玉自嘲地笑道。
素素叫人搬出檀木凤尾琴，金莺儿焚上香，文素就坐下来理一理琴丝，开始弹奏起来。随着素素的十指上下拂注弹挑，琴音如歌缓缓流出，忽而如高山之巅，松风飘忽，云雾缭绕；忽而又如涧下细流，清澈活泼跳动灵变，接着又传出波涛汹涌奔腾彭拜之音；最后琴声结束时却清越如余波击石。
“此乃《高山流水》吧。”曲终书垣问道。
“正是《高山流水》，小女初学，弹得不好，还望封公子指教。”弹罢文素起身微微至谢。
“在下不才，岂敢提指教二字。”书垣微笑着说道：“此曲相传先秦伯牙所作《高山》《流水》，是为知音子期而作，后子期死伯牙痛失知音断弦而终身不操，后人乐于高山之间，作高山流水之意。素素小姐此曲弹得悠扬若行云流水，有高山之跌宕起伏，流水之灵越清婉，让人心驰神往了。”
“谢封公子夸奖了。”文素低眉略显羞涩。
“哈哈，想不到书垣兄乐理博闻琴艺精湛那，让在下好生佩服，能不能弹奏一曲，一饱耳福，也好让小妹学习学习啊。”文玉有一次惊艳到了书垣的博才。
“好啊。那我就献丑弹一曲了。”书垣也是一时技痒，再说却之不恭会被误会为持才倨傲还不如大方应承。
书垣站起来整一整衣冠，端坐到凤尾琴前，缓缓弹奏起一曲《春江花月夜》，琴音从书垣修长灵动的指尖流出，一幅优美的画面显现：月关迢迢，江水潺潺，波涛闪耀姣姣明月下宁静的船儿悠悠飘荡。琴音幽咽婉转，让人想起离人独倚高楼，望尽江水待何人，明月相思不胜愁来。
素素听着那柔婉缠绵的琴声，恍然有一种化心为蝶，翩然于江上静观波澜，细听涛声，盘桓在那几多哀伤、几多痴情的弹琴少年身边。
琴声消逝，素素和文玉他们还沉醉在琴声带出的境界里，留连往返，此时没有人出声。
让我再弹一曲给两位助兴吧，借着琴声叙怀，书垣一发而不可收，他脉脉地看了一眼素素，心中的思情就像决堤的潮水般汹涌宣泄情不自禁。
十指在琴弦间跳动挥洒着书垣心中绵绵的深情。一曲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无限相思怎相诉，款款相望一曲凤求凰。书垣十指轻扬，深情地看着素素。
虽然没有司马相如那长长的相思，但素素那如惊鸿一瞥就已让书垣日夜不忘思之如狂，“素素，那如潮般涌动的情声，你听入心间了吗？”书垣心中狂喊。
琴声里这么大胆直白的相诉说，素素忍不住抬眸与书垣相望，‘公子啊，如你心中的思念，我心中也是一般的沸水油煎，怎么忘那护城河边的临风玉影翩翩。’文素感受着书垣的琴音，心中生出百般婉转的情丝，怎奈自己一闺中小姐，无法应对书垣的深情表白，只是默默承受心中情感的煎熬，低着头脸色泛着绯红，一双眼中氤氲着雾气。
文玉也听出了书垣琴声里的痴情，眼看着书垣和妹妹，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妩媚娇羞，正是青春年少，怎么不相互吸引呢。自己不也青春年少吗，怎么会不懂呢，可妹妹……。文玉轻叹一声。
轻声骤停，三个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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