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臣,你感觉怎么样?不要吓唬我们了……”兰晓鹏察觉到顾景臣的不对劲,他虽然醒了过来,甚至能自己坐起身,可他的眼睛混沌,一点都找不到从前的光芒。
兰晓鹏不死心地继续发问:“是不是莫苒那个丫头跟你说了什么?你的魂都被她弄没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丢了魂,在失去宁姐之后?”
似乎人人都知道他和简宁分手,也都知道他如何地爱着死去的简宁,可那有什么用呢,死者已矣,没有人觉得这一切是可以挽回的。和一个死去的人讲道理,讲不通的。
然而,不一样的,顾景臣知道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这秘密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思想,让他每一秒都生活在巨大的后悔和痛苦当中。
简宁太狠,她对自己太狠,对他也太残忍,她隐瞒了近一年,一声不吭地任他折磨,任他发疯,任他像个小丑似的上蹿下跳。她想要报仇,找傅天泽报仇,可她没有想过要找他帮忙。
她只是利用他,从金钱上利用,从**上利用,她甚至知道,因为她的死,他有多崩溃难过如同行尸走肉,他爱她爱到疯魔梦魇,可她却随手将他丢入别的女人的床……
她什么都知道,她是高明的布局者,带着满腔的恨意而来,并不打算原谅他,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阿臣,如果那个小丫头真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病成这副德行,我马上去弄死她!”齐桓的火爆脾气回归,义愤填膺地说道,全然秉持着兄弟之情。
“别再动她……”顾景臣沙哑着嗓子,总算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李恒呢?让他过来,去守着她……”
“为什么?!凭什么啊!她是傅天泽的情人!是帮凶!”兰晓鹏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转变未免太诡异,崩溃休克了醒来,马上连对莫苒的态度也变了,还说不是被下了**药?
“呵呵,谁是帮凶?”顾景臣听罢,苦笑一声,身体有些坐不稳,往后靠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日光灯透亮,他有些睁不开眼,眼眶有些热,难以自控。
董仕却不提帮凶不帮凶这回事,告诉顾景臣事实:“阿臣,先不说那丫头动了手术还没醒过去,就说那个彭理事长的公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们想靠近她一步都难,哪里轮得到你让人去照顾她?她年纪虽小,做绿茶的本事倒是不错,身边的男人个个极品……”
彭城……
顾景臣这时候再去回想过往,后知后觉地发现,在他每一次对着“莫苒”摆出臭脸,许多次抛下她、威胁她、逼迫她时,做了护花使者的那个人,似乎都是彭城。
他因为爱人的死去,而对天下女人都冷冰冰,从来没有给过一丝温柔,更没想过任何未来,如果……如果他早知道他死去的爱人,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他又怎么可能下得去狠手?
往事如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前世加上今生,他始终做不对任何事。
“顾景臣,在我爱你的时候,无论你的脾气有多坏,你的人有多不靠谱,无论爷爷说你是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我都不在乎。要是哪一天,我不再爱你,一定是被你给气的,有人追我你都没有反应,让我觉得我好像很廉价,你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八年前,简宁刚做了急性阑尾炎的手术,心情很低落,在电话里头跟他抱怨。
他的嘴从来都很笨,讲不好多少甜言蜜语,只能翘课赶去s市看她。因为是地下恋情,还要躲着她的妈妈,在s市滞留了半个月,偷偷跑去她的好友杜纤纤家里约会,也才有了那张珍贵的三人合影。
他所在的那所军校的管理制度很严格,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别说是翘课,就连请假都要经过几道程序。他无故缺课半个月,回去后拒不交代行踪,被教官勒令见家长,结果,他被刚正不阿的老爷子打得皮开肉绽,差点就退了学。
这些事,简宁从不知道,她以为他从来不爱她,所以能轻描淡写地丢开她。当他把她的爱消磨殆尽,她嫁了那个对她好到无可挑剔的傅天泽……
如今,又换了一个对她好到无可挑剔的彭城。
每个人对她,似乎都比顾景臣对她要好,他顾景臣却再不肯相信任何人,不敢再把她交给任何对她好的人,除了他自己——虽然他自己,是那个最被她厌恶、最无法与她破镜重圆的人。
当他在她的面前**到一丝不挂,他却还可以笃定地说,他爱她,哪怕她已不稀罕。
“兰少,那个莫苒醒了……”
忽然有人推开了房门,很没有眼力地匆匆告知,待看到顾景臣睁着眼,那人忙低下了头退到一边去。
“确定?她的伤怎么样?”兰晓鹏问道。
那人支吾,并不肯定:“有彭少的人挡着,我们进不去,只是听护士说莫苒醒了,还需要住院观察,她的伤好像很严重。彭少太紧张她了,只有医生护士能进入病房,其余的人都不让见,也不知道和莫苒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