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谁是因为一时冲动而离开对方的,她经历过那些难过无助委屈直,还有每天夜里那一次次忍耐的眼泪,在那时他都看不见,就好像堤坝下逐渐因侵蚀而拓宽的裂缝,到最后这个男人看见的,她的决绝离开,就如同他没有看到堤坝开裂的过程,却只是看到它崩溃的瞬间……
她并非无情,只是不想再深陷泥沼了。
苏浅抬起水眸,轻声说着:“宝宝的事情,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但是也仅止于此。”后面的话苏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她想以他的聪明不用她把话说到难听的份上吧,她的心意已经表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要纠缠下去。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样子,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了甚至更差,可是每一次听到她跟她说不再纠缠或者是到此为止的话,心还是一次次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我不会回头的……”苏浅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往后走,沈永安已经赶回了医院了他换了一部车子停在了离苏浅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但是精神却依旧是高度紧绷的,或许前一秒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这一秒霍敬尧却已经变成了危险分子了,当然是对他保护的苏小姐而言。
霍敬尧挺拔的身影站在汽车旁边,大拳在身侧握紧,然后用力的再握紧,直到骨节突出发白,他第一次觉得呼吸这么困难,这么沉重,她的拒绝连一丝丝缓和的机会都没有,她说的话都如同锋利的刀子般毫无悬念的割伤了他的心,他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坚不可摧的,没有想到几句话就会把他逼到崩溃。
她以为他会强迫她,或者是拉她上车,不过都没有他竟然就这样原放走了她,苏浅坐上了汽车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再回头看那个伫立在那儿沉默得如同一颗树般的男人。
汽车渐行渐远,苏浅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却又有一种心酸涌起,如果早一点遇见,或者晚一点遇见他们的结果或许结果都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不在一条时间线上走,这才是最无奈的事情。
新闻发布会选在了酒店,整个顶级酒店的会议室都坐满了记者,更多的是金融媒体的记者们,对于这种商业丑闻金融记者们就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般的,个个的精神比谁都好。
“大家好,我是霍氏集团总部的沈猷,今天的记者发布会由我来公布一些我们已经查到的事实,我们在此想控诉一些私下进行的有违合约精神的无耻勾当,对这些破坏金融秩序的人我们表示零容忍,并且我们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述状……”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干净明朗得就如同窗外春天里的云,他站在会议室的中间有着目光温柔却有着坚实的力量,声音不急不徐的把所有他从各个途径收集到的证据一一的展现出来。
投影仪里显现出了巨大的数字漏洞,令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言振邦坐在书房里,直到沈猷在记者会上出现时,他才一身的冷汗心脏狂跳到无法停止,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掌握了这个游戏的人,他到现在才明白霍敬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把他的儿子弄到了霍氏来对付他,而他却全然不知情,沈初那个老家伙不跟他联系已经很久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回国了。
他的整个人好像是让人从背后毫无准备的插了一刀,而这一刀让他迅速倒下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暮色暗沉,日落西山,好像已经是他的写照,言家安静得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而他早就是坟墓中的活死人了,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脱离开这场血腥的战争所以用了另外一个孩子来代替,这一切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终于都要完结了。
“言先生,现在言小姐被扣在了警察局里,她因为涉嫌绑架六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现在已经被拘留了,刚刚她打了电话给我,您看我们做怎样的辩护,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只能争取减刑,无法做无罪辩护了……”所有的坏消息都在这个时候一起出现,言振邦阴沉的脸上有着难以名状的低落,他的骨头仿佛就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怔怔的看着电脑直播上儿子的脸,那好像是一个与他无关与黑暗无关的人,这样就好。
“我救不了她,由她去吧……”她绑走的是张家的孩子,别说是证据确凿了,就算是她无罪释放了又能怎样?张家能放过她吗?张衍霖沉寂了十年,可是不代表他就从老虎变成了老鼠,遇上事情之后张衍霖只会变成更狠的老虎。
律师大概已经明白了言振邦的意思,其实这样的案件本来也不可能有机会的,他算是例行报告吧,难不成防真的来为言真整出一份间歇性精神病的案例吗?
黑色的夜,掩盖了所有的一切,特别是那些最丑陋的,罪恶的……
接到言振邦的电话是霍敬尧意料之中的事,他站在窗前看着整个世界都已经沦陷在了黑暗之中,其实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的战争。
“好久不见……”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冰冷与愤恨,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霍家跟岑家毁了整个黑岩让他的父亲一辈子郁郁寡欢最后抱着遗憾死去,他只不过是讨回来而已,却弄到了现在几乎是家破人亡了。
“言老板,见外了。”声音淡淡的如同飘在水面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冰,一碰就会裂开掉引起崩裂似的。
“在你面前,哪里敢自称老板,我是来跟你谈沈猷的。”言家为黑家世代卖命,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不能把唯一的儿子也赔掉,没有人清楚霍敬尧想要干什么,让他的儿子打败他其实不是让他最痛苦的,如果霍敬尧直接把沈猷的尸体丢到他的面前那才会让要了他的命,可是霍敬尧并没有这么做,他保留着他的一点点微弱的光,然后如同救世主般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弯腰乞求,看着他尊严丧尽。
“你手里没有任何的筹码,你怎么谈?”霍敬尧幽深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了言振邦的脸,果然捉住了要害的时候一夜之间他已经老得快要认不出来了。
“总是还有一些的,不然怎么敢到你的面前来?”言振邦坐在了沙发上,身上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他站起来了。
“关于黑岩的后人吗?”这是唯一的条件,不过霍敬尧敢打赌其实言振邦知道的也不多。
“是的,每个人都有后代,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卷入纷争之中,当时的黑家也有一个独子送到了国外去,我也不认识不知道,但是黑家人都有一个奇怪的特征,我拿这个特征来换沈猷的前程,你答应吗?”言振邦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混沌得看不见一丝的光亮与清明:“他总是要来找你的,那才是真正要来复仇的,而我只是小儿科,你总该明白你的对手是谁如果他突然出现,或者是他一直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他是谁那才是真正的可怕。”说完之后,言振邦沉默了下来,他在等他霍敬尧的回应。
有没有什么条件交换,其实他都不准备为难沈猷,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地牵扯了那么多人进来,他不想以后苏浅的心里不舒服,怎么说沈猷跟她出自同一个女人的肚皮,再怎样他也舍不得让她再有一丝半毫的难受了。
“我不会为难他的,你说吧……”知道得多一些,那么就会胜算大一些,真正的战争其实还没有来,他应该做足所有的准备等着黑家人来找他,或者是他主动去找黑家后人的。
“他们不会脱鞋子,因为真正的黑家人脚趾都是六个的,这是遗传也可能是诅咒,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们的后人也一样的每个出生的孩子都是长了六个脚趾。”这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却是一条足够重要的线索。
“言真救我是你安排的,她被人玩惨了也是你安排的,我母亲呢?”眸光冰冷如刀般的直直的刺向了言振邦,他操纵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恶心得让人想吐,霍敬尧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逼近,如同死神降临般的带着强大的灭亡一切的力量笼罩了整个办公室里,连空气好像都变成了黑色般可怕……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