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不屑的看着夏彦,冷笑嘲讽道:“高门子弟,就是此等货色秉性,真是让我这个商贾武夫,大开眼界啊。”
“你这等懦弱无信的废物,本将军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滚吧。”
夏彦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如同失去了灵魂,侮辱,赤露露的羞辱,但杨弘的羞辱,却让他没有语言反驳,甚至不敢反驳,因为,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的自尊已经被击碎了。
“杨弘,我夏彦定会铭记今日之辱。”夏彦胆怯的看了一眼脚边的环首刀,脸色怨毒的转身离去。
一众追捧夏彦的年轻士子个个满脸羞躁,哪还有脸皮继续在这庆功宴上混吃混喝,顿时一个个抱拳告辞,灰溜溜的逃离酒宴。
杨弘目光冷厉的看了一眼夏彦的背影,起身冲着赵广抱拳道:“末将不胜酒力,暂且告辞。”
“义山,今日是本侯疏忽,来日本侯单独设宴款待。”赵广心中愧疚,起身相送。
杨弘爽朗笑道:“侯爷莫要挂怀,来日你我在痛饮三百杯,告辞。”
话落,杨弘带着一众亲兵离开赵府,快马驰骋,连夜离开了昌邑。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中,杨弘脸色阴沉的冲着一个亲兵冷声道:“密令卫庄,刺杀夏彦,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弘农。”、
“诺。”
亲兵冷声应诺,快马如风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纵马到了城门处,杨弘看着空荡荡的门洞,脸色更加阴沉,这时,两个浑身带伤的虎豹骑亲兵蹒跚走来,羞愧道:“吾等无用,让乌家人抢走了那个小子。”
杨弘摇头道:“此时与你二人无关,回去后好好养伤,你们身上的伤,本将军会让乌家人千倍偿还。”
“走,回槐安点兵!”
“诺!”
战马驰骋,杀气肃冷,一道道雄壮的身影如同迅雷疾风般融入无尽的黑暗。
昌邑
杨弘快马回到府邸,在前往浴室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沈媚儿,在美人千依百顺的温情中,杨弘心中的烦闷就如同清晨的雾气被一阵春风吹散。
秋风在呼啸,些许落叶随风飞舞。
昌邑的一座豪宅别苑,烛光摇曳的房间中,夏彦气急败坏的将一屋子的陶器桌椅砸的粉碎,他的眼睛红的吓人,俊秀的脸上只剩下狰狞与怨毒。
他是天之骄子,但在一场酒宴上沦为笑柄,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影响,要不了多久酒宴上发生的一切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杨弘会踩着他的脑袋,声名鹊起,而他,则是杨弘脚下的失败者,夏家的耻辱。
恨,彻骨铭心的恨,夏彦发誓一定要竭尽所能挫败杨弘,践踏杨弘,唯有将杨弘踩在脚下,他才能洗去耻辱,才能挽回声誉,才能重获荣耀与尊严
!
“杨弘!杨弘!我夏彦一定要让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夏彦怨毒的咒骂发泄了不知多久,忽然,寂静的夜色中陡然响起一声几乎不可察觉的痛呼,随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杀喊声和惨叫声。
“保护公子!”
在夏彦惊恐的目光中,十几个劲装护卫神情慌张的冲入房间,在护卫的后面,是一个银发冷峻的剑客,在他的身后是满院的尸体。
夏家的护卫来自于江湖各地重金招揽的武者,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即便面对数十倍的匪贼,他们能从容退敌。
一次次的危机中,夏彦都确信,这些江湖高手都能够解决,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看到银发剑客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竟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
一种深入骨髓,透入灵魂的恐惧。
浓郁的血腥味即便是呼啸的秋风也无法吹散,黑暗的夜幕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一个黑衣蒙面,浑身杀气的身影。
这些黑衣蒙面的杀手,目光锐利的向剑,目光冷的向冰,他们泄露出来的杀气,简直能够冻结秋风,他们每一个人都如同隐藏在黑暗中幽灵恶鬼。
夏彦的咽喉突然变得干涸嘶哑,眼神恐惧的看着银发剑客,颤抖着斥问:“你是什么人?”
卫庄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这么一个胆小庸碌的废物,也敢挑衅侮辱杨弘这样的枭雄,简直是不知死活。
轻蔑的扫了夏彦一言,卫庄冷淡的说出了六个字:“平北将军麾下流沙卫庄。”
“平北将军!”
这正是这四个字,让夏彦难以置信,随后更是一脸的恐惧和绝望,他很清楚,这四个字中究竟包含着什么可怕的意义?
这个银发剑客既然敢公然报出家门,那么他们这些杀手就是保着杀人灭口的决心。
“杨弘,他,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夏彦绝望了,恐惧了,后悔了,他太低估杨弘了,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在他的心中一直认为夏家的权势无人敢侵犯,即便是三公九卿也无法撼动夏家的百年基业,即便是各地诸侯也不敢得罪夏家这个高门世家。
但谁能想到杨弘一介商贾武夫,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心狠手辣,距离他离开宴会不过两个时辰,对方便决心派出了杀手来刺杀,这是何等的果决凶狠,令人心寒绝望。
“我好后悔!”
“放过我,我发誓终生不再冒犯平北将军。”
夏彦害怕了,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就为了一时的嫉妒,他竟然惹下了如此杀身之祸。
“我接到的命令是:杀!”
卫庄冷漠的挥剑,寒冷的剑光横扫而出,瑟瑟发抖的一众江湖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像是一串串被绳子拉倒的木偶。
夏彦瘫倒在了地上,屁股下更是溢出一片水迹,即便是血腥味也掩盖不住那股刺鼻的尿骚味。
“下辈子,低调点。”
这一剑比光更快,比冰更冷。
仅仅是脖颈感觉到一股冰凉,夏彦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屑的看了眼倒地的尸体,卫庄左手一挥,伫立在院子中的三十多个黑影,霎时间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
流沙无形,初露锋芒。
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赵广看着地上已经冻僵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悚然,一夜的功夫,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夏彦连同夏家三十八名江湖高手出身的护卫,无一幸存,那些杀人的家伙,要有多么的可怕。
夏家的底蕴和权势,赵广十分清楚,只是他不知道,夏家在得知嫡长孙在昌邑被刺杀后,会爆发出何等怒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夏家怒火的波及。
“立刻全城戒严,搜捕一切可疑之人。”
“快马加鞭,将此事禀报九千岁。”
“收敛尸体,通知夏家。”
赵广忧心忡忡的吩咐下去,脚步沉重的走出尸横遍野的别苑,忽然他抬头看向槐安,目光凝重的低吟道:“杨弘,会是你吗?”
丘山夏家的嫡长孙深夜被杀,一时间,这个消息就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昌邑,乃至整个弘农,惊动了所有的权贵豪强,乡绅官吏。
丘山夏家出自春秋,鲁国后裔,先祖夏庸,曾为鲁国卿大夫,封地丘山,夏家以丘山为基业,后世遂称丘山夏氏,繁衍至今,百年前,夏坎以儒学显名大周,肇其基业。
大周立国,夏坎官至司空,其后人夏平、夏礼、乃至存活至今的夏尤累居高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丘山夏氏是公认的顶尖世家高门,权势隆重,威震北方。
如今,夏家嫡长孙被刺杀于昌邑,不知夏家的怒火会牵连多少人,也不知夏家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而且,杀伐凌厉,敢挑战夏家的权威,而且还真的杀死了众多高手重重保护下的夏彦。
一时间,昌邑,风声鹤唳,弘农,也变得寂静诡异,仿佛天空都变得凝重深沉。
外面因为夏彦被杀的事件,已经是满城风雨,但杨弘这个始作俑者却是毫不在意,心情顺畅的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江湖豪杰左冷禅和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乞丐全冠清。
左冷禅身材高大,方脸大耳,天庭饱满,双目如鹰,深沉如水,器宇不凡。
全冠清则是眉清目秀,表现的寒蝉若禁,却眼藏精光,是个有心机的家伙。
杨弘给二人倒了一杯清酒,温和笑道:“左先生、全兄弟,你二人武功了得,头脑非凡,若是在军中效力,实属明珠暗投,本将军想让支持你二人投身江湖,开宗立派,一则为本将军招揽天下群雄,二则为本将军扩张势力,钳制江湖。”
左冷禅闻言眼露精光,起身抱拳,沉稳大气道:“卑职愿为主公征战江湖!”
全冠清满脸激动道:“小的,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哈哈哈……好,左先生,本将军会拨付你十万两纹银,五百精兵,大力支持你开宗立派,全兄弟,你就担任左先生的副手,尽心协助左先生。”杨弘对于左冷禅的态度十分满意,支持力度也着实不小。
十万纹银,五百精兵,此等大手笔,深深的震撼了左冷禅这个枭雄,恭敬激动的抱拳道:“卑职,定不负主公栽培。”
“本将军自然相信左先生的能力,银子人手,明日便会交到左先生手中,至于以后门派的发展,就全部托付给左先生了,不过,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派人来找本将军。”杨弘微笑着说道。
左冷禅面容严肃道:“卑职明白。”
次日,左冷禅带着全冠清、鲜于通和五百换上布衣劲装的精兵斗志昂扬,野心勃勃的离开槐安,七天后,左冷禅于嵩山之上,开宗立派,名为嵩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