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慢慢地隐退,一晃一个月多月过去了,这期间,我和赵处长先后都出了院,他在卫生队住了一周多时间,我则住了近两周,我们出院后不久,连队就宣布了立功受奖命令,在这次救火中,张茜和张燕飞都荣立了三等功,赵处长和杨文东还有几名战士得到了嘉奖荣誉,我则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我的份,金哲连长找我谈心告诉我,本来连队为你和指导员申报了三等功。
可是就你们两个的没有批下来,我们问原因,上级给我们的答复是,英指导员带兵无方,导致战士救火目无组织纪律性,让战士受了重伤,不给处分就算扯平了,你呢?上级的答复是,这个战士打架被关禁闭,虽然这次救火表现比较英勇、顽强,就不追究处分、退兵的事了。
我说连长怎么这么会这个样呢?金哲安慰我说,你想会是怎样呢?要不是我一再袒护你,你恐怕真的会被退回原籍,哪有你这样的,一天当中打了两个老兵……
告诉你,你的事还没完呢?首长们的意思是让你下炊事班段锻炼……当然了,我现在硬当着,下放你的调令就在我这,我现在恐怕是挡不住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表现的很平静,就说连长,我想回家,我不想干了,炊事班我一天都不想去,去了,我的一辈子就完了,战友们、家中怎么看我,我的家中可是让我来部队当大官的……金哲,看着我,向审视着怪物一样,他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从金哲的宿舍回到班里,我就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梦中六爷和张燕飞都笑话我,六爷说:“娃啊,去炊事班锻炼去吧,说不定这是个机遇呢!”张燕飞则笑嘻嘻的说:“魏民,你太让我失望了,炊事班千万不能去,去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当我还在梦中的时候,指导员英武摇醒了我:魏民,醒醒,起来收拾东西去机关联灶报道去!我一骨碌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见金哲连长!”
“金连长,去军务科开会了!”英武平静地说。
我一言不发,心想,金连长这是有意躲着我。罢罢罢,既然,人家有意躲着我,我干嘛这么没囊气呢!下炊事班的事已经成为定局,我就是见了金连长,又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我在指导员的催促下,简单地打好了背包,这时候,文书刘华已经把我的放在储藏室的行李拿到了我的面前,我们相互对视片刻,刘华终于忍不住眼圈开始泛红,他一把紧紧的抱住我,口中说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我紧紧抱着刘华,眼泪始终没有留下来。
“好兄弟,别悲观,一切会好起来的,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刘华用拳头使劲地擂着我的胸脯。
我心想,一切都完了,还是金子呢,这叫发配!
全连除去上岗执勤都去去连队菜地劳动了,整个营区静悄悄的,只有鸟儿站在屋檐上啾啾地鸣叫着为我送行,刘华的目光目送着我和指导员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区,身后传来了刘华的声音:
“魏民,好好干,有空常回来!”
我不敢回头,真的我没有勇气回头,看到战友为我沮丧、同情的眼神,我的脚步向灌了铅一样沉重撞击着坚硬的水泥路。
在我们走出警通连的营区拐上水泥马路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一辆轿车停在前方,车前站着一个人,好像是孙玉树,我心想他怎么来了,见我我抬头张望,英武说话了,别看了,车不是送你的,咱们享受不了首长的待遇,你我都是落难者……见指导员话中有话,我的目光飘向了英武,见指导员一脸的落魄,好像脸颊比以往消瘦了许多……
看着,看着,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有种夹杂着同情的滋味,是啊,金连长休假的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捅出的一系列篓子,让指导员吃尽了苦头,这是不用言表的,本来上级就看不上这个指导员,认为他当连队主管不称职,我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端,把指导员逼上了今年即将面临转业的绝路,你说,英指导员能对我没看法吗?看到我脸上微妙的变化,英武说:
“魏民,其实,不只是金连长一个人欣赏你,我也慢慢地喜欢你这个兵了!
“我真的想象不出他到底喜欢我那点,难道我给你添的麻烦还少吗?”
“魏民,到炊事班好好干,其实,你下炊事班是一个好事,听赵处长说,有一个首长点名要求把你下放的炊事班”
“这一句话,把我说的云里雾里,我说,指导员,我听不懂!”听不懂,就算了,慢慢你就会明白的,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背景来头呢?!“我靠,下放炊事班好是好事吗!这和你不愿意转业一样!他妈个巴子的!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冷嘲热讽的!刚才对他的同情即刻烟消云散……
说话的期间,我们已经靠近了小轿车,果然没错,是孙玉树,小轿车就是他开的那两白色上海伏尔加。孙玉树把车门打开,笑眯眯的做出了请的姿势,见我和指导员愣在那里,口中说道:“上车吧,还上首长亲自送你上车啊!”指导员把话接了过去:“那个首长啊!?”
“我们车队队长啊,王海飞连长啊!王连长说是金连长要的车,金连长这会在我们车队呢!他们可是一个劲地叮嘱我,让我这个老班长亲自把你送到机关联灶炊事班去!”
“他妈的,阴奉阳违,感情这个金连长躲到汽车队去了,不是谎称去开会了吗?都不送送老子!还开车送,有他妈的下炊事班动车辆的吗?再说到那个鬼地方才几步路!”
“要上,你上,我有腿,我自己走!”我对指导员说。
鹰武看了看我,犹豫了片刻,最终没上车,一路小跑地追了上来。
“新兵蛋子,下连队才几天就长脾气了!”身后传来孙玉树暴跳如雷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