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在选妻大会上选择了龙菲菲,龙菲菲且在夏府住下。三日之后,夏府果然来了一帮灵界之人。在夏瑜的记忆中,这帮人与十三年前来到夏府的那帮是同一批,只有极小的人员变动。
时隔十三载,夏瑜已从一名幼童成长为成人。然而这批灵界之人的容貌却丝毫没有变化,身体也看不出一丝老态。有的甚至比十三年前还要更精神一些。夏瑜知道,这些人是“突破”了。
经过多年有关于修行之事的信息收集,夏瑜已经能够理解“突破”的意思了。甚至他还知道一些简单的修行层次划分。譬如练气分九层,筑基分三期。至于筑基之上又是何等境界,他便不晓得了。不过想来到了灵界之后,这等事也不难打听。
这些“仙人”的变化使得夏瑜对修行更加向往了。
傍晚时分,夏瑜在竹林漫步,等待着与灵界之人一同离去。却正好与面露急色的魏老管家碰面。
夏瑜对这位老管家颇为尊敬,一直都喊他魏叔。见他走得这么急,便向他到打招呼道:“魏叔,看你走的这么急,不知所谓何事?”
魏叔叹口气道:“唉,还不是为了那群道貌岸然的强盗?我的这把老骨头呦。”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马上就要离去了吗?”夏瑜疑惑。心道:“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出了差池。”
“少爷还不知道,他们临时改注意了。要在府上留宿一晚,明个而再走。”
这倒是件稀奇事。往年那些人到夏府来都是当日离去的,怎么今年便要留在这过夜呢?从他们嫌弃的神态来看,应该是很不适应凡界的环境的。
“他们不是对待在我们凡界向来极为反感吗?”
“是啊,老说我们凡界浊气太重,堵了他们的经络。要我说贱人就是矫情!我老头子在凡界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那根经脉堵塞了。”
夏瑜不可置否。魏叔说他经脉没有堵塞,是因为他的经脉从未疏通过。
“难道修行的前提是要先疏通经脉吗?”夏瑜暗自揣测。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在我们府上过夜?”
说到这里,魏叔的神色突然显得神秘起来,用极小声的声音道:“这与少爷昨日选中的那位有很大的关联。”
“莫非龙菲菲与这群灵界之人属同一门派?”夏瑜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魏叔接着道:“这位女子,原来正是他们家主的私生女!少爷这次有福气喽,能娶到仙人的后代为妻子。”说完,魏叔便向夏瑜告辞,去忙着为“仙人们”收拾房间去了。
在凡界,人们都把来自上界的人称为仙人。其实所谓的“仙人”不一定来自仙界,大多数都是来自灵界。但凡人眼中没有仙灵之分,所以经常误称。
魏叔的话令夏瑜苦笑,并没有向魏叔解释。心道:“有什么福气可言,就算是有,也无福消受。”
夏家书房,夏河审批完最后一份报告书,喝了口茶,摆摆手,吩咐屋内的丫鬟道:“去帮我把瑜儿叫过来。”
“是,老爷。”丫鬟领命退下了。不久便回到书房内,然而夏瑜并没有跟在她身后。
“那混小子呢?”夏河剑眉倒竖,不怒自威。
“回老爷话。少爷此时正在龙姑娘房内。”
“那就不用管他了。哼,就算不喊他,过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到书房里来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更何况夏瑜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这件事在夏府人人皆知。
龙菲菲房内。
夏瑜在告别魏叔之后,来到客房区域。一来呢,是出于礼貌,前来询问龙菲菲在夏府住的可否习惯。二来呢,是想要向龙菲菲询问一些关于修行的事。顺便把自己已经得到父亲的允许,将要随今日这批来到夏府的“仙人”一同前往灵界的消息告诉她。
“怎么?我们的夏大少爷,就这么想成仙?”龙菲菲用淡淡的嘲讽的语气说道。
“嗯呐。”夏瑜毫不扭捏,非常爽快的答道。
“就凭你?别做梦了。”龙菲菲冷笑。
“话不能这么说,世上无难事——对了,顺便告诉你,明日我便要随今日这批来到夏府的仙人前往灵界了,特地来通知你。看来我们的婚事将要无限期搁置了。”
“那再好不过。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嫁给你!”
夏瑜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嫁与不嫁,可不是龙菲菲区区一介女子说了算的。
“就算你我未能成婚。但我既然在选妻大会上选择了你,你我便已有了婚约在身。只要你父亲那边不公然拒绝,而我父亲也无意解除婚约,你便永远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所以呢?”龙菲菲接着冷笑。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所以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还有,为夫对修行之事有所疑问,你要为我一一解惑。”
龙菲菲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冷笑着,有点懒得搭理夏瑜的意思。
“这修行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夏瑜不管龙菲菲是何态度,自顾自问道。
龙菲菲不言。
竟然被无视了。夏瑜心道:“哼,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没法子治你了吗?”
“我看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向父亲大人请安,一同用晚膳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诶?我怎么给忘了?还未出阁,不宜见公婆。那我就代你向你的公公婆婆请安了。”夏瑜说完向龙菲菲作揖,做出一副要告退的样子。
“站住!你、你无耻!”龙菲菲娇呵道。
“现在肯为夫君解惑了吗?”夏瑜淡笑道。
说起来夏瑜确实够无耻的。龙菲菲只是一个不过十五六七的小姑娘,他却一口一个“为夫”、“夫君”,还“公公婆婆”。稍微有点廉耻之心的,都受不了他这样的攻势。
“就算你对修行的兴致再高也无济于事。且不说功法,单单修行资质这一条件,凭你的身体条件都难以满足。”龙菲菲总算肯对夏瑜说有关修行的事。却只是泼冷水。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的资质就达不到修行标准呢?”夏瑜不服气道。
龙菲菲道:“我就是肯定。适合修行的人,灵界十中有五,仙界十有八九,但是到了凡界,却是万中无一!”
“此言差矣。我观《天地志》一书,上记载着昔日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等典故,他们都是凡界之人,可都有着一身修为。”夏瑜摇头道。
“这些先贤都是大能之辈,岂是我等能够相提并论的?”龙菲菲反驳道。
“况且这两位大能都是纯阳之体,一出生就过了化神境界,元神出窍。常人更是难以望其项背。”龙菲菲接着给夏瑜泼冷水。
然而夏瑜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打击,听龙菲菲提到“境界”二字,反而是精神一震:“不知这修行境界,是如何划分的呢?”
龙菲菲不厌其烦,她是怕了夏瑜的无耻言论,立刻就作出了回答:“先是练气,分九层。继而筑基、凝脉、金丹、元婴、化神、小乘、大乘,各有三期之分:前期、中期、后期。”
夏瑜当下心口并用,默念几十遍,将这境界划分牢牢记在脑海。
“再往上呢?”夏瑜问。
“没了。”龙菲菲答。
“那我代你向你的公公婆婆请安……”夏瑜道。
“你不用拿这种话来恶心我。是真的没了。仙灵两界的修行体系不是很完善,在这里出现了断层。”龙菲菲道。
“其实你不必多问,等你真的踏上修行之路,像这些最基础的知识,会有专门的人给你讲解的。”
夏瑜心道:“这些在修行之人眼中只是最基础的知识吗?”他对灵界的向往之情更加强烈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龙姑娘,多谢解惑!告辞。”夏瑜忽然正色道。之后他向龙菲菲抱拳,退出房门。
……
“毫无困意啊。”夏瑜有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期盼着明日早早到来。今夜他注定无眠。
既然睡不着觉,还不如到书房消磨光阴。
夏瑜来到书房,发现父亲正在书房等他。
“这是莫离上仙的推荐信,你且拿好。明日你便要离家,追随上仙前往灵界。修行之人喜怒无常,切记要知礼,不该问的事不要问。到了灵界之后,你拿着莫离上仙的推荐信前往一个叫做神矶宗的门派,到时自然会有人收留与你。”见夏瑜来书房,夏河起身,递给了夏瑜一纸青色书信,然后面无表情的交代一番。迈开步伐,打算离去。
“父亲大人!”夏瑜扯住夏河的衣袖。
“何事?”夏河背对着夏瑜,不曾回头。怕被夏瑜看到他忽然之间苍老了十岁的容颜。
“多谢。”夏瑜正色道。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母亲吧。”夏河抖了抖衣袖,离开书房。
夏瑜当然知道,不是他的母亲陈氏替他说情,夏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放走的。
“但是,真的感谢您。”书房内的夏瑜,倏然握紧了双拳,然后做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决定:今天晚上要陪母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