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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启年认罪,新闻又是一轮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一次,COCO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原先和COCO有合作企业和银行,一夜之间全部倒戈相向,股市陷入世上最低迷,市场前景一片惨淡,风雨飘摇中的COCO,已经被媒体打上破产的标签。
偌大的肖家企业,如今全靠睢冉一个女人当在打理,她将肖启年名下能卖的房产都卖掉用来抵债,又到处找律师帮肖启年打官司,她自己也是学过法律的,知道肖启年的罪行严重,不奢望他这辈子还能出来,只希望能保住一条命。
乔稚楚从很多地方听说了睢冉的事,只是听之任之,什么感觉都没有,倒是童萱还顾忌曾经的姐妹情分,托人买下了她两套房,但没告诉她是她做的,毕竟睢冉这个人自尊心强,只能这样变相地帮助她。
让他们都意外的是,睢冉竟然连肖启年的老宅子都要卖掉,遣散了佣人,自己带着孩子住到了一栋小公寓,乔稚楚虽然不想再理会她,但季云深却有意要买下那套宅子,她只好出面帮他谈。
她按打听来的信息去睢冉现在的住处找她,路上她一直在想如今的睢冉会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COCO这次陷入财政危机,睢冉的表现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这个曾经只会将心思用在嫉妒和陷害上的女人,在肖启年出事后,表现得特别冷静,善后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当断就断,房子该卖就卖,厂子该拍就抛出去拍卖,半点不留恋这些金银财富,这样做虽然无法对COCO力挽狂澜,但也没再给COCO制造负面打击,算是做的不错。
经过这一次,她应该变得成熟了吧?
乔稚楚是这样想的。
到了睢冉住的公寓,她那个楼层有三个住户,地址没写清楚,她只好一间间看,忽然,她听见最里头的那件传出女人的叫嚷声和孩子的哭声,隐约能分辨出好像是睢冉的,她立即跑过去,门没上锁,她用力拉一把就开。
她看到,有三个男人将睢冉按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分明是要对她行不轨,她想也没想直接抓起地上的板凳,朝着那个压着睢冉的男人的脑袋就砸下去。
那三个男人立即站起来,凶神恶煞喝道:“臭娘们!找死!”
乔稚楚举起手中的手机给他们看,屏幕还显示着通话,她冷声道:“进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再不滚,就等着坐牢吧!”
其中一个男人有点怕,拉了拉其中一个,小声说:“大哥,这个女人好像是最近总是上新闻的那个,好像是个律师……”
男人摸了一把被砸疼的脑袋,恶狠狠地说:“走!”
等他们出门,乔稚楚立即把门上锁,先把电话打给宋哲,让他过来接她们——毕竟那些人描龙画虎的,看着不是什么善茬,要是他们再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好打发。
等联络好宋哲,乔稚楚终于去看蜷缩在地上的睢冉,她素颜没化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蜡黄蜡黄的,满脸的泪水看起来更狼狈,而孩子躺在床上一直哭,她像是吓傻了没听见,一动不动的。
她叹了口气,在门边等着,宋哲很快就来,帮她一起把睢冉带上车。
“送去哪里?”
乔稚楚看了一眼后座抱着孩子,神情呆滞的睢冉,无奈道:“去我家吧。”
后来宋哲去查了监控录像,确定了那三个男人的身份,原来是某个和COCO合作的企业,以COCO违反合同为由索赔了一大笔钱,睢冉没给,企业老板就安排了人恐吓她,没想到这几个混混看睢冉长得漂亮,竟然起了歹心……也幸好乔稚楚今天来得及时。
将睢冉带回别墅,季云深没说什么,乔稚楚给她安排了个房间休息,一直到晚间,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乔稚楚煮了点糯米粥端去给她,睢冉低着头没说话,讲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的孩子。
乔稚楚打量了一阵,这个孩子比糯米团子早几个月出世,如今有一岁半了,个头不小,睢冉自己身上没戴首饰,倒是孩子脖子上戴着一条看起来很贵重的白金项链。
她轻声问:“这就是你的儿子?”
“唔,可爱不?”睢冉看着怀里的孩子微微笑了,那么工于算计的女人此时也流露母性的柔软,“他叫云慎,肖云慎。”
乔稚楚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睢冉抬起头对她也一笑:“这个名字是我起的,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吗?”乔稚楚没接话,她就自己接下去,“慎,是小心谨慎的慎,这就是当初我在肖家的处境,也是现在我的处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的眼底流露出浅淡的悲哀,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
乔稚楚看着那个孩子的面容,眉眼间隐约看出几分和季云深的影子,心软了点:“你是肖启年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生下了他的嫡子,你在肖家的地位很高吧。”
“是啊,我在肖家的地位是很高,但有一个人,我是永远都不是他对手的,那就是肖启年。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给的,我不敢忤逆他,不敢让他不顺心,否则他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是……呵,现在我也什么都不是了。”睢冉低低笑起,苍凉至极,“人生真可笑,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睢冉忽然抬起头盯着乔稚楚,看她的眉眼,看她的衣着打扮,眼底流露出艳羡:“楚楚,你说,曾经的我是不是一点都不输给你?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稚楚无言。
是,曾经的睢冉一点都不输给她。
她跟她曾是法学系的两朵金花,实力能力不相上下,后来她因为生活所迫,选择了工资较高的会计工作,将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抛弃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后来她在季云深的律师所工作时,什么都不会,只能羡慕和嫉妒旁人。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她因为这个怨天尤人,甚至还要报复伤害他人,就真的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乔稚楚淡淡道:“你不用每次都拿自己跟我比,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必要比较。”
睢冉擦掉眼角的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其实你也没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死后’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忌妒吧。”
“我忌妒你可以从事喜欢的工作,妒忌你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却什么都没有,甚至嫁的人都是因为我有一张和他旧情人相似的脸才娶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亲妈都不认识我了。”
乔稚楚愠怒:“这些与我何干?是我要你整容成杜丽夫人的样子?是我要你嫁给肖启年的?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而你却把仇恨扣在我头上,这对我公平吗?你甚至还想要杀掉我泄愤,睢冉,你真是个疯狂的女人!”
睢冉瞪圆了眼睛,极力否认:“没有!不是我!我没有啊楚楚,我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啊!”
“你以为我会信吗?”
睢冉一下子就急了:“我真的,真的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而已啊,你为什么不信呢?”
“有区别吗?”乔稚楚漠然,“两个人活在世上迟早都会碰面,唯一不可能再见的方式,就是我已经死去,而你还活着。”
在她有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的一刻开始,她对她就已经动了杀心了。
睢冉往后退了一步,绊到台阶,身体踉跄一下直接跌坐在床上,孩子却从她手中脱落,乔稚楚眼疾手快接住孩子,皱了皱眉——现在的睢冉情绪不稳定,根本不合适照顾孩子。
睢冉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孩子已经不在她手里,还僵硬地保持着抱着孩子的姿势,喃喃道:“好像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