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仲,去医院,马上。”他的声音里带着剧烈的颤抖,听在耳朵里,叫人莫名心酸。
兰仲不敢迟疑,马上掉头往医院的方向杀去。
纪清和身上的伤看似骇人,其实并不严重,都是一些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尽管如此,兰钺生提起的心仍久久不能放下。
这边纪家的人还在铺天盖地找人,接着就接到电话,说纪清和已经找到,人在医院。
等大伙赶到医院时,发现兰钺生也在。
兰钺生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救了纪清和,纪家的人也没有问。
等纪清和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她动了动,发现床边有人,是兰钺生。
说起来也奇怪,纪淸弦一直警告妹妹不要和兰钺生走的太近,这会儿却没有阻止。
“是你。”纪清和没想到他还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紧张之情不言而喻。
纪清和顿了顿,说道,“我没事。”
“要不要喝点水?肚子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可以给我倒杯水吗?”纪清和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问道。
桌子上一早就备好了水,就等着她醒来。
兰钺生端起杯子,纪清和伸手去接,兰钺生没有给她,而是拿了一根吸管放到杯子里面,另外一头送到纪清和的嘴边。
意思不言而喻。
纪清和沉默两秒钟,低头咬住吸管,喝了几口水。
“不喝了?”兰钺生问道。
纪清和摇头。
她静静的看着兰钺生,表情复杂。
从哥哥提醒她要小心兰钺生之后,她就很少和他来往。
倒是兰钺生一直记着她,隔三差五来找她,也不管她对他态度冷淡。
只是那个时候的兰钺生失忆了,是个傻子,而眼前这个……
她想起方才他救她的时候,浑身掩饰不住的阴冷和暴虐,叹了口气,“你恢复记忆了?”
兰钺生盯着她没有说话,幽深的眼眸似是月光下的清泉,深邃望不到边,泛着幽光。
他根本就没有失忆,一切都只是计谋,为了接近她而耍的手段,但他不能说。
纪清和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失忆”的兰钺生对纪清和来说犹豫一张白纸,可以放下心房;恢复记忆的他是黑夜中的深海,望不到边,深不见底,必须远离。
“谢谢你救了我。”纪清和垂下眼眸,手指无意识动着。
兰钺生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这个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当时在救纪清和的时候,兰仲有提出叫他去出面,但是兰钺生拒绝了。
这样也好,就叫他重新和她认识,以正常人的身份,以及……未来丈夫的身份。
“救你是为了还你对那个傻子的照顾,这样我也不欠你什么,我们两清了。”兰钺生意有所指。
他这是告诉她,当初纪清和对“失忆”后的他颇为照顾,这次只是为了还人情。
不知道为什么,纪清和愣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在。
突然好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见你,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想起那些不堪而尴尬了。
纪清和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兰钺生拧眉,有些烦躁。
他不善解释,与其越描越黑不如闭嘴什么都不说。
“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绑架她的人也说了,那个地方就算是找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被人找到,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动作还那么迅速。
兰钺生眼神淡淡,语气带着一丝冷意,“那个傻子给你的手机装了定位系统。”
纪清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知道?
“都说了是傻子装的又不是我装的,我怎么知道?纪小姐可是耳朵不好使?”
纪清和被噎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
好吧,她确实没有想到,一个傻子都能知道给她的手机上装个定位系统。
只是,真是个傻子?
“他只是失忆了。”并不傻。
兰钺生定定看着纪清和,纪清和懵逼。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表情这么明显?
不过,“可是你自己也说他是个傻子。”纪清和盯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兰钺生:……
“噗——”刚刚推开门的季明轩就听到了两人的这句对话,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兰钺生利刃一般的视线阴测测射向季明轩,后者一个激灵,赶紧收了笑容,伏低做小乖乖给纪清和检查。
全程分外安静,一句废话都没有。
纪清和眨眨眼睛,“季医生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么?”
我这是皮外伤,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季明轩在心底咆哮:问得好!我一个神经科的医生跑来给你治外伤,终于觉察出来不对劲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扯了一个笑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纪小姐不知道,在我转科之前,就是在外科工作。”
“哦,原来。”纪清和点头,“那你可真厉害。”
这句真心实意听在季明轩的耳朵,差点造成内伤,他瞥了一眼守在一旁全身散发冷气,大爷似的兰钺生,在心底嚎啕大哭:宝宝心里苦,宝宝就是不说!
季明轩给她换了药,在兰钺生淬了毒一般的视线下,他硬着头皮说道,“纪小姐的伤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提,但我还是建议你再住院多观察两天。”
门外的兰仲默默抬头望天:原来医院有个熟人就是好,还可以当做助攻用来泡妞……
兰少,您为了讨媳妇,真够蛮拼的!
兰钺生知道若是纪清和回去了他就见不到她了,不如先叫她在医院,刚好他可以借着手还没有好,可以随时见到他。
可惜,纪淸弦却不如他的意。
“小清本来就是在医院周围出的事,既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接回家里去照顾还方便一点。”
纪家有家庭医生,这是不用问的。
季明轩正绞尽脑汁想借口,想要留住纪清和,却听一旁的兰钺生说道,“纪先生这样考虑也好,是该回去养着。”
季明轩瞪大了眼眸,兰少您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要制造时机独处么!怎么这就把人放走了?
纪淸弦将季明轩的表情看在眼里,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眸光微闪。
尔后对上兰钺生的眸光,笑容饱含深意,“这次的事情多谢兰少出手,日后若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半句不提纪清和,显然是不想让他和纪清和扯上关系。
兰钺生心下明白,没有多说,点头走了。
季明轩不知道兰少为什么这么做,兰仲却是知道的。
纪淸弦不比纪清和,此人心思深沉,观察入微,恐怕他是猜到了什么,才会如此。
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兰钺生想起纪淸弦眼底那抹不言而喻的防备,叹了口气,他还是太着急,引起怀疑了。
果然,只要是遇到纪清和的事情,他就没法淡然。
纪清和回家的时候,周嘉嘉也坐车来接她。
看到她,周嘉嘉扑上去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哭完了,却被周嘉嘉扯着要拉去山上的庙里上香。
“不行,你必须去,我妈也说了,说你这段时间多灾多难,快把医院当家住了,要赶紧去庙里拜拜。我不管,这次你必须听我的,马上就去给佛祖进香,添点香火钱,叫佛祖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纪清和看着拉着她袖子絮絮叨叨的周嘉嘉,哭笑不得。
周妈妈信佛,初一十五都会去庙中礼佛。
周嘉嘉此前不信的,没想到这次怎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到底还是担心纪清和。
“毛爷爷说过,封建迷信要不得!”纪清和说的一板一眼,完了又道,“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不是进香的事。之前还不是你说的,说求神不如求己,凡是去庙中拜佛的人拜的都不是佛祖,其实是人们自己。怎么,上个月才说过的话这就忘了?”
“是,是我说的,但事无绝对嘛!哎呀我不管!反正回头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必须去!”
她瞪着纪清和,“你要不去我跟你急我告诉你!”
“好好好,我去,成了吗?”纪清和没有办法,只能举手投降。
怕周嘉嘉继续这个话题不放,她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怎么不见宋司临,不是说他送你过来的吗?”
“他在外面!”
“怎么?吵架了?”纪清和问道。
“嘁!谁跟他吵架。”周嘉嘉翻了一个白眼,“别把我老是跟他拉一块,我和他压根就不是那关系。”
“是吗?”纪清和明显不相信,“好,那你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今天一天都不对劲,问他也不说,谁知道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赶紧走吧。”周嘉嘉说着将纪清和推了出去。
纪家的人早就回去了,纪清和和周嘉嘉坐宋司临的车回去。
纪清和去车库的时候,宋司临正斜倚在车旁抽烟,见他们来了,伸手将烟掐掉。
“你……没事吧?”宋司临看着纪清和,欲言又止,目光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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