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过我，教过我，帮过我，他是我可以过命的好朋友，其实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固执，我该拜他为师的，他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师父啊……我一个山里养大的小废柴，没有他，哪里能经历得了这么多事……”
“你真是个——爱学习的人……”城主语气有些怪异地慨叹道。
“你不会懂的，你又不是我，你又不是他……”唐七七已经流干了眼泪。
“那么，你是不打算忘记司空了？”
唐七七回头：“什么意思？”
“一个虚幻的人，自然不能留下痕迹。结魂术不宜传播，按惯例，我会清除你对他的记忆。”
“不要！”唐七七下意识地躲避。
城主摇摇头，瞪她一眼：“我话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是要说，你打算放过我，让我记着他！唐七七多谢城主！”
那冷清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一切都要有代价。”
“城主想要我做什么？”
“借悯生球。”见唐七七愣愣盯着他不说话，城主又问，“不愿意？怕我不还？”
“你不是说，司空已经救不回来了吗？”唐七七警觉地反问道。
“看来，你是不敢信任我。那么，我用悯生球的时候，你可以在一旁观看，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用它救人——当然，不是以命换命那个等级的救人。”
“不清除我对司空的记忆，我需要用悯生球来交换。那么，如果你教我用悯生球，城主又希望我用什么来换？”
这位玄冥城城主被唐七七警觉的反问僵住，还真沉思了片刻。
“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
唐七七想了想，老实回答：“没有。”但她，真想学悯生球的用法。
她这个悯生球的新主人拿着这样高强的法器却不会用，必将有许多掣肘之时。而更重要的，是她想先从普通用法开始熟悉悯生球。也许终有一日，她能学会那以命换命的用法，弄清司空的来龙去脉。
“城中有一位鬼族老婆婆，她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临终前，只想为一身本领找个传人。你可以去为她了了这个心愿。”城主略一沉吟，给出了建议。
“找传人……”唐七七犹豫起来。
“不用拜师，只要学会她的本事。这位婆婆性情豁达，不在乎这些俗礼。”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拜师？”唐七七突然觉得不对。
那城主不动声色道：“你如今名动天下，我统领玄冥城，有什么瞒得过我？”
“那好，成交！”唐七七突然决定答应，这样也可以在玄冥城多留些时日，以解心头疑惑。
“还有一件事。”城主又板着脸说。
“请讲。”
“你不是玄冥城的人，不要再叫我城主。”
“哦，”唐七七心道，真是个怪人，“那么敢问城主尊姓大名？”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换来一句反问。
唐七七讪讪，心想你自己不说，万一我说错了，多尴尬。
“你叫——司晸？”
“明知故问。”司晸板着脸走过唐七七，一脚将门踢开，走了出去。唐七七急忙几步小跑跟了出去。
净坛和兮猛守在外面，忐忑地交谈着。
“城主应该没任何意外吧？”
“你这乌鸦嘴，那是当然！城主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输过？”
“可是，那位唐姑娘进去那么久了……”
“唉，唐姑娘长得漂亮，一看心肠和性格也不错，像咱们玄冥城的人，说不定城主醒了，看到唐姑娘觉得喜欢，留她喝茶呢。”
“胡说！咱们谁见过城主正眼瞧过哪个姑娘，咱们城里多少姑娘想接近城主，哪个得逞了？不！不该说哪个得逞了，应该说，哪个没受重罚！”
……
这些话，全传到唐七七耳朵里了。司晸也听到了，他面无表情地径自从二人背后走了过去，唐七七走过去的时候轻咳了一声，那两人这才惊醒，慌忙立正作揖：“城主！”
“知道去哪里领罚吗？”
“知道！”二人异口同声，铿锵应答。
眼看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斯文一个莽撞，此时都心虚地灰溜溜跑开，留给他们一对滑稽的背影，司晸停下脚步，看着唐七七。
“你——是要叫我陪他们领罚？”
司晸脑袋一晃，示意她走到身边。唐七七不解，走了过去。
“你是我玄冥城的客人，不是我的婢女，不要走在我后面。”
“你八抬大轿请本姑娘当婢女，我还不乐意呢！”唐七七一怒，超过去，走到司晸前头。
“知道要去哪里吗？你很熟悉玄冥城的路？”司晸看着唐七七倔强的瘦削背影，又是不经意地笑了笑。
唐七七只好回头，走到他身边：“开路吧。”
“请。”司晸清冷地客套一声，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玄冥城的路曲曲折折，幽微难记，唐七七跟着司晸走了半天，一路上只见无数人见到司晸便恭敬有礼地作揖问安，他只是继续走着，似乎既未点头应声，也没有哪怕只嗯上一声。
架子好大，唐七七暗自腹诽。
走了许久，越走越偏僻，唐七七这才反应过来，扭脸问他：“既然这么远，为什么用走路这种笨办法？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法力或者没有坐骑。”
司晸脸上突现一抹诡谲的笑意：“只有走过来，玄冥城的人才会记住你。”
“记我做什么？刚才的话我可听到了！我跟着你一路走过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们不得想杀了我泄愤！”
司晸突然直接牵起唐七七的手，硬拉着她往前走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你确定？”
一声凶猛的呼啸突然在耳边响起，如狮虎之声，却更大，震耳欲聋。唐七七一惊，下意识要躲，却一头撞在司晸怀中。
一头猛兽就在身边，只是被密集的围栏阻挡着。
唐七七这才发觉，他们走到一处猛兽云集的狭窄巷道里，两旁的围栏后，皆是一只只凶神恶煞，体型庞大的猛兽，每一只都不同，但都一个赛过一个的凶恶。
那冲它狂啸的威猛之兽看到她撞到司晸怀中，又看到司晸并未抗拒，反而顺势就亲昵地搂住她，立即停止动作，反而眼中还流露出坏坏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