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和这屋内的一切不同。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可爱小丫头,唐七七一见到她就心生喜爱,虽相识短短,却也真心付出过信任。虽然如今有些许伤感,但依旧还是放不下。
司空说灵儿幼年受过重创,真元极易流失,需要在丹青院的夜里修炼来补回流失的真元。她没有问,却也是心疼这出身贵胄的小丫头要吃这样的苦。
一时思绪纷杂,唐七七提着笔,也画不出剑招,只想画些什么静静心。
笔锋终于触到画布上,越勾描涂抹,心也随之安静下来,只是一幅画完成,唐七七自己才意识到,她又画了一幅司空的画像。
只是这一次,画像不太写实。她给司空画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高高束起的发髻显得英朗俊逸,面目倒画得十分写意,寥寥数笔轮廓,形不似,却神似,若究细节,和司空不相符的地方很多,但看神态气质,却又十分相似。
唐七七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倒十分惊喜。
司空不是擅画之人,眼力和品位倒十分高,若非他指点她所画剑招的问题所在,她也无从领悟这形似和神似间的意蕴。
画剑招时人物画得十分简单,但当她将所领悟的道理融入画法,竟然赫然发现,她原本擅长的画像之法,也取得了极大的进益。
这幅画神采奕奕,并不十分写实,唐七七爱不释手,想来挂在屋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司空已经拿走了他那幅较为写实的画像,反正他们正在假扮情侣……
唐七七兴冲冲将画像挂在书桌前的空白墙面上,依然大小合宜,尺寸相当,看着极为满意。
一幅画像完成,唐七七心意平静,早已进入了作画的状态之中。
她取出一叠画纸放在画桌旁,一张张取来画昨夜用星辰剑的剑招。如今画来,剑招和剑意融合,形神兼备不说,在心中温习招式变化的速度,也进步了许多,一套剑法画完,并未有卡壳之处。
唐七七拿出晨起司空指点过的画稿对比,果然意蕴不同,大有进益。
敲门声轻轻响起,灵儿缩在屋门一侧,并不抬头窥探唐七七在做什么。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唐七七有些不自在。
“灵儿,怎么了?”
“姐姐,星河学院的拓跋来找你。”
唐七七急忙出门,拓跋被灵儿拦在丹青前院内,并未进入碧芜苑。只是他看似非常着急,不住原地走来走去,揉搓着拳头。
“拓跋,你这是怎么了?”
“唐七七,不好了!”拓跋见到唐七七,急忙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一副恨不得把全部功力都瞬间传递给她的模样。
可是,各族人有各族人的特质,妖族人的身体和天族人不同,是没办法传递功力的。
“怎么不好了,瞧你急得,现在是白天,也没什么大碍,先来喝杯茶吧。”唐七七放下拓跋的手,就要带他去碧芜苑。
“姐姐——”灵儿突然上前挡住唐七七,阻拦道,“碧芜苑是内院,这位公子恐怕不方便进去。”
灵儿头一次这样执着坚定,唐七七不愿为这细枝末节之事争执,便对拓跋说:“里面有我们女孩子的东西,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丹青院本就是私家园林形态,前院内也有凉亭桌椅,拓跋一个少年,也不是小心眼之人,加上心急,什么也没多说,唐七七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灵儿乖巧地奉上两杯茶水,便退回碧芜苑,留二人单独说话。
拓跋这才突然醒悟似的问道:“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
“丹青院的人,她叫灵儿。”
“哦,”拓跋也不生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急忙说道,“大夏朝国级学院联谊你应该知道的吧?”
“听过,但不了解。”唐七七记得,初见司空,他走前说,她留着小命活到国级学院联谊,就会成为传奇。
拓跋便开始解释:“国级学院联谊,就是国级学院之间的比试较量。你知道大夏朝的国级学院都有哪些吧?”
这倒难不住唐七七:“大夏朝三大国级学院,以星河学院为首,沧溟学院、瑶光学院并列居次。现在呢,这三大学院是一个体系,又并列了我们丹青院。”
拓跋急得站起身来:“你知道,那你还能这么淡定!”
“我应该怎么样呢?”唐七七笑道。
玄色书自然是给过她充分的资料的。《天族见闻录》里说过,这所谓联谊,其实就是比试,而比试的结果,将直接影响三大学院的排位。星河学院之所以在三大学院居首,正是因为在历届比试中从未丢掉过冠军宝座。
唐七七说不了解,只是因为那本书里对天族有太多赞誉,她已见证了多处不实之处,所以想从拓跋口中得到确凿信息罢了。
“比试啊!我的大小姐!”拓跋见唐七七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得直跺脚,“丹青院也要参加,天宫都已经发文了!你只会画画,要拿什么去比?现在就算你是个小富婆,买得到最好的法器也没有用啊!那都是真刀真枪去比拼,你现在学都来不及!就连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会伤成什么样。”
“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就输掉比赛好了,反正我来丹青院,也是图个安身之所。”唐七七笑着把拓跋按在座位上。
她倒不确定自己刚学的剑法可以上场比试,但她总觉得,司空一定为她考虑好了应对之策,只是司空身份神秘,她都不知道,自然没法如实告诉拓跋了。
唐七七如此淡定,拓跋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没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白让我急得心急火燎的!唐七七你真聪明!那你就直接输掉比赛好了!文试你可以上场,武试你直接弃权就好了,免得受伤!”
似乎自打练了剑法,自己的心思又安定了许多。唐七七初见拓跋,只觉他气质不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如今见他这样的举止,倒觉得这少年的天真耿直里,有些许刻意的成分在。
不过唐七七从未想过旁人要全心全意对待自己,所以也不甚在意拓跋的异常。